“沈先生,都妥了!”鲁师傅抹着脸上的汗跑过来,指着远处的船队,“水师派了五艘战船护航,漕船二十艘,足够装下所有东西。王二憨那小子带着探水队先走了,说要给咱们‘打前站插红旗’,还偷拿了俺两把新夯具。”
沈序刚要笑,就见苏微拿着封密信匆匆赶来:“陛下又派快马送了信,说岭南士族勾结盐商,把西江的水闸关了,逼得沿岸百姓只能买他们的高价水。木合买提的堂弟在那边,说百姓都快被逼得逃荒了。”
“这群蛀虫。”沈序的手指在船舷上攥出白痕,“传我将令,船队改道先去江州,那里是长江与西江的交汇处。鲁师傅,你让人把‘水闸图纸’找出来,咱们不光要抗旱,还要拆了那些垄断水源的私闸!”
漕船扬帆起航时,江风卷着水雾扑面而来。沈序望着滔滔江水,想起去年黄河防汛时的情景——那时也是这样的晨光,也是这样满载着希望的船队。苏微将一件蓑衣披在他身上:“江上风大,小心着凉。卫凛从苏州传来消息,钱家的人被抓了之后,其他士族都收敛了不少,百姓正等着咱们呢。”
船队行至半途,王二憨派来的信使驾着小舢板追了上来。那信使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浑身湿透却精神头十足:“沈先生,王巡检让俺给您带话,他在芜湖找到了三十多处水脉,都插了红旗。当地百姓跟着挖井,已经挖出十口清水井了!”
少年从怀里掏出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点满了红点:“王巡检说,这是‘水脉分布图’,红点点得越密,水就越足。他还让俺给您带个东西。”说着从背后拖出个沉甸甸的布包,打开一看,竟是个用陶土做的小水车,轮轴还能转。
“王巡检说,这是给您的‘念想’,等抗旱成功了,咱们就造个比这大十倍的水车,立在长江边上。”少年挠着头笑道,“他还说,要是您觉得这水车做得不好,他就再做一个,直到您满意为止。”
沈序拿着小水车,指尖摩挲着粗糙的陶土,忽然笑了。鲁师傅凑过来看了看:“这小子手艺不行,轮轴都歪了。等忙完这阵,俺教他做铁的,保准转得又快又稳。”苏微则细心地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王二憨的探水本事是越来越好了,这地图虽不规范,却比官府的舆图还实用。”
船队抵达江州时,码头早已挤满了百姓。江州知府带着大小官员在码头等候,见到沈序立刻上前见礼:“沈经略使,您可来了!沿江的百姓都在盼着您,说您是‘水神下凡’,能给他们带来清水。”
“知府大人过誉了。”沈序扶起他,“我不是水神,只是懂些实证的法子。百姓的期盼,就是咱们的责任。现在情况如何?西江的水闸还在士族手里吗?”江州知府脸色一沉:“还在。那些士族说水闸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朝廷管不着。属下派人去交涉,他们竟放狗咬伤了差役。”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群百姓抬着个担架跑过来,担架上的汉子腿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正是去交涉的差役。“沈先生,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百姓们纷纷跪下,“那些士族不光关水闸,还派家丁守着,谁去要水就打谁!”
沈序扶起带头的老妇人,目光扫过码头的百姓:“乡亲们,朝廷派我来,就是为了给大家解决水的问题。那些士族私占水源,是违法乱纪,我这就带人造新的水闸,让大家都能用上水!”他从怀里掏出鱼符,高高举起,“这是陛下亲赐的鱼符,可调水师、斩恶徒,谁敢阻挠,格杀勿论!”
百姓们见状,顿时欢呼起来。沈序立刻安排工作:“鲁师傅,你带匠人队去西江沿岸,按图纸修建新的水闸,用咱们带来的精铁做闸门,比士族的木闸结实百倍;苏微,你和江州知府统计受灾人口,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卫凛,你带亲兵去查封士族的私闸,要是他们敢反抗,就按‘害民罪’处置!”
鲁师傅带着匠人队赶到西江时,士族的家丁正举着棍棒守在水闸前。为首的管家尖着嗓子喊道:“这水闸是钱老爷的私产,你们敢动一下试试!”鲁师傅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匠人们立刻抬出几门“夯炮”——那是用粗竹筒做的简易工具,能把夯杆砸进土里三尺深。
“俺们是来修水闸的,不是来抢水闸的。”鲁师傅拿起新水闸的图纸,“你们的木闸年久失修,一到汛期就漏水,到了旱期就关死,害的是百姓。俺们这新水闸,用精铁做闸门,能调水量,汛期能防洪,旱期能灌溉,比你们那破木闸强十倍。”
家丁们正犹豫着,百姓们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喊着:“俺们要新水闸!”“把私闸拆了!”那管家见众怒难犯,又瞥见卫凛带来的亲兵腰间的佩刀,顿时吓得腿软,慌忙带着家丁跑了。
新水闸的修建很快就开工了。鲁师傅带着匠人挖地基,百姓们也主动来帮忙,扛木头、运石头,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沈序每天都去工地上查看进度,用竹尺量着地基的深度,用水平仪校准闸门的位置:“水闸是百年工程,一点都马虎不得。地基要挖够五尺深,用三合土夯实,这样才能经得住江水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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