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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兽骨状岩石下,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勉强能遮蔽风寒的凹陷。顾满将几乎失去意识的牛结实小心安置在最里面,孟婆立刻开始检查他的伤势,眉头紧锁。
“魂体裂纹太多,本源受损,记忆区域更是混乱不堪……普通的安魂汤和定神糕效果有限了。”孟婆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担忧,“必须用猛药,或者有擅长魂疗的高手出手,否则……牛兄弟恐怕撑不了多久,就算保住魂体,记忆也可能永久缺失。”
顾满看着牛结实那张憨厚此刻却写满痛苦茫然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最后几块定神糕和一小瓶浓缩的安魂汤精华,递给孟婆。
“先用这些稳住他,争取时间。”顾满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他走到岩石边缘,警惕地观察着外界。这片河岸荒凉死寂,天空是永恒不变的昏黄色,与北境核心那暗红的天空有所不同,但空气中弥漫的阴寒与若有若无的寂灭气息,明确昭示着他们已经踏入了北方鬼帝的辖境边缘。
掏出东岳巡狩令,令牌的光芒比在冥河上时更加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它指向北方,但那感应也变得断断续续,显然此地的法则已被严重扭曲干扰。
“我们必须尽快确定自己的具体位置,并找到安全的路径前往寂灭圣殿所在的核心区域。”顾满沉声道,“但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贸然行动无异于送死。”
孟婆喂牛结实服下汤药,看着他魂体的裂纹暂时不再恶化,稍稍松了口气,走到顾满身边:“主事,你的伤……”
顾满摇了摇头,他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魂力枯竭,记忆虽然靠寂灭之力保住了核心,但边缘部分依旧损失不少,此刻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时不时闪过一些无法连接的碎片。更麻烦的是体内那缕寂灭之力,在古道最后与那投影对撞以及冥河中对抗遗忘后,变得异常“疲惫”和“沉寂”,难以调动。
“我还撑得住。”顾满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当务之急是情报和补给。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巡狩令能调用泰山在此区域的神吏,但此地法则扭曲,不知还能不能联系上。”
他尝试着向巡狩令注入一丝微弱的魂力。令牌微微震动,清辉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努力沟通着什么,但最终只是传递回一段极其模糊、充满杂波的信息:
【……边缘……七号……巡逻点……失联……异常……能量……干扰……强……谨慎……】
信息残缺不全,但“巡逻点失联”和“能量干扰强”这几个词,让顾满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北境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连泰山布置的暗哨都可能出事了。
“不能完全指望巡狩令了。”顾满收起令牌,目光扫过荒凉的河滩,“我们得靠自己。”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河滩上那些嶙峋的怪石和灰黑色的沙土上。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仔细感知。沙土冰冷刺骨,里面混杂着极其微弱的魂魄残渣和……一丝熟悉的寂灭气息。
“这里距离冥河太近,能量混乱,不适合久留,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顾满站起身,“往内陆方向走走看,小心戒备。”
两人搀扶着依旧昏迷的牛结实,离开了兽骨岩石的庇护,朝着背离冥河的方向艰难前行。
河滩很快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更加广阔、看不到边际的黑色冻土荒原。枯死的、扭曲的黑色树木如同魔鬼的爪牙零星散布,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霜,踩上去发出嘎吱的脆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浓的腐朽和死寂的味道,那丝寂灭气息也明显了许多。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密集的枯木林。顾满示意孟婆停下,他强提精神,将所剩无几的神识缓缓蔓延出去,探查林中情况。
枯林中死寂一片,没有任何鸟兽虫蚁的痕迹,仿佛生命在此地是绝对的禁忌。然而,就在顾满准备收回神识时,他猛地察觉到,在枯林深处,有一股极其隐晦、但带着明显恶意的能量波动,正在快速移动!而且,不止一股!
它们的目标……似乎正是他们所在的方向!
“有东西过来了!躲起来!”顾满低喝一声,和孟婆一起,奋力将牛结实拖到附近几块巨大的冻土块后方,屏息凝神。
很快,一阵低沉的、仿佛野兽喘息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利爪刮过冻土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透过冻土块的缝隙,顾满看到几个黑影从枯林中窜出。那是三只形态诡异的生物——它们大体保持着犬类的轮廓,但体型远比寻常獒犬更加庞大,周身覆盖着如同黑曜石般的坚硬甲壳,关节处生长着惨白的骨刺。它们的头颅光秃秃的,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鼻孔,和一张布满了螺旋状利齿的巨口。口中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落在冻土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那黑曜石般的甲壳上,隐约浮现着暗红色的、与寂灭圣殿标志相似的三重圆环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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