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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三人(或者说两人一昏迷)微弱的魂力波动和喘息声。堵门的巨石隔绝了外界的声响,但脚下传来的、那如同沉睡巨兽心跳般的寂灭本源波动,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身处何地。
顾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九幽归寂心法》。此地寂灭气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对他而言既是巨大的压力,却也蕴含着一丝微妙的“亲和力”。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空气中游离的寂灭能量,并非吸收(那无异于引火烧身),而是利用心法的特性,将其“梳理”、“安抚”,如同在狂暴的洪流旁开辟一条细小的引水渠,借此缓慢地恢复自身枯竭的魂力。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被那纯粹的毁灭意志同化、吞噬。但顾满对寂灭之力的理解,在经过古道核心的洗礼和冥河的挣扎后,已然更深了一层。他精准地把握着那个微妙的平衡点,魂力竟真的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虽然远不如正常环境,但在这绝境中,已是雪中送炭。
孟婆也在一旁默默调息,她无法像顾满那样利用寂灭能量,只能依靠丹药残存的药力和自身根基苦苦支撑。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顾满忽然睁开眼,低声道:“外面……好像安静了。”
通道方向不再传来震动和嘶吼,只有那永恒的心跳波动依旧。
“黑爷他们……”孟婆担忧道。
“八爷手段非凡,白爷更是滑溜,应该能脱身。”顾满嘴上安慰,心中却也没底。他站起身,走到被巨石堵住的门口,小心翼翼地将神识蔓延出去。
通道内一片死寂,残留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和血蝠鬼消散后的腥臭气息,但已无活物。那白袍战魂和黑无常都不见了踪影,不知是离开了,还是……
顾满收回神识,眉头紧锁。一直躲在这里不是办法,必须主动探查。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顾满看向孟婆和昏迷的牛结实,“必须弄清楚这条通道通往哪里,找到寂灭圣殿的核心,或者找到离开的路。”
孟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主事,我听你的。”
顾满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堵门的巨石。通道内昏暗依旧,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两人再次架起牛结实,沿着螺旋向下的石阶,继续深入。
这一次,他们走得更加小心。石阶两侧开始出现更多人工的痕迹,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壁画,描绘着一些古老而扭曲的祭祀场景,主角正是那三重圆环骷髅标志,接受着无数模糊魂魄的朝拜。壁画上充满了狂热与绝望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越往下,空气越是灼热,并非阳间的温暖,而是一种带着腐蚀性的、仿佛能灼烧灵魂的阴热。那心跳般的波动也越发清晰、有力。
终于,石阶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地下空洞。
空洞的规模超乎想象,一眼望不到头。顶部垂下无数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石笋,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浓郁寂灭气息的黑色液体。下方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缓缓旋转的暗红色岩浆湖!湖面不是普通的岩浆,而是由高度浓缩的寂灭能量和魂魄残渣混合而成的诡异流体,不断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释放出令人心智崩溃的哀嚎与毁灭意念!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片巨大的“岩浆湖”周围,连接着无数条粗大的、如同肠道般的暗红色管道!这些管道从空洞四周的岩壁中延伸出来,不断将一股股浑浊的、由无数挣扎扭曲的魂魄组成的“洪流”,倾泻入下方的岩浆湖中!
那些魂魄在落入湖中的瞬间,便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魂体如同冰雪消融,被那暗红色的流体迅速“消化”、分解,化作最精纯的魂力与怨念,融入到湖泊之中,使得湖心的寂灭波动随之增强一丝!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生生的“消化池”或“能量熔炉”!北境各地被“影子轮回”捕获的魂魄,最终都被输送到了这里,成为了“寂灭之核”的养料!
顾满和孟婆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惨烈、邪恶、规模宏大的场面,远超他们之前的任何想象!
“这就是……‘影子轮回’的终点……”孟婆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悲悯与愤怒。
顾满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入魂体。他能够感觉到,脚下这片大地,整个陨坑山,甚至整个北境被侵蚀的区域,都仿佛是一个活着的、正在不断“进食”和“成长”的恐怖生命体!而寂灭圣殿,就是它的心脏或者大脑!
必须阻止它!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路径或者弱点。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在了“岩浆湖”的中央区域。那里,并非一片平坦,而是矗立着几根巨大的、如同祭坛石柱般的凸起物。其中一根石柱的顶端,似乎隐约有一个平台,平台上……好像有一个被无数暗红色锁链捆绑着的、散发着微弱但纯正鬼帝气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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