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混乱而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夜幕降临,清风寨内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和劫后余生的疲惫气息。
呕吐声和呻吟声已大大减少,取而代之的是病患沉沉的睡息和照顾者轻手轻脚的走动声。虽然大部分人依旧虚弱,但最危险的关头似乎已经过去。
议事堂内,油灯摇曳。
凌飞燕坐在主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鲁成勉强坐在下首,腰背挺直,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倦容。
陈宇坐在另一侧,虽然也疲惫,但精神却因白天的紧张救治和此刻的思考而高度集中。
贺强和另外两个症状稍轻的小头目也在一旁。
堂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今日之事实在蹊跷!” 鲁成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么大一场‘瘟疫’?几乎寨毁人亡!”
“绝不是普通的时疫。”
凌飞燕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语气冰冷,“人畜同时发病,症状一致,发作迅猛,分明是中毒之兆。陈宇判断得对,是水源出了问题。”
贺强一拳砸在膝盖上,恨声道:“肯定是有人在水里下了脏东西!让老子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会是谁?”一个头目皱眉道,“咱们寨子近来……似乎没和哪家结下这等死仇啊?”
“内部下手的可能性不大。”
鲁成沉吟道,目光扫过众人:“寨中弟兄,虽偶有口角,但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交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做出这等断送全寨生路的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众人闻言,都默默点头,清风寨内部确实还算团结。
讨论陷入了僵局。敌在暗,我在明,连对手是谁都摸不清,这种被动挨打的滋味让人憋屈又无力。
就在这时,几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宇。
经过收费站和今日的解毒事件,陈宇不知不觉间,已在众人心中树立起了一种“遇事有奇谋”的形象。
连凌飞燕的目光也带着询问,落在了他身上。
陈宇感受到众人的注视,从沉思中抬起头。
他其实心里也没底,投毒者隐藏得太深。但前世看过无数电视剧的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与其被动猜测,不如引蛇出洞!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投毒者是谁,眼下线索太少,难以断定。但对方既然用了如此阴毒的手段,其目的,绝非仅仅让我们病一场那么简单。我猜,他们必然在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既然他们想看到我们倒霉,那我们……何不‘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贺强瞪大眼睛,“陈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宇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高深莫测:“此乃……兵法所云,‘将计就计’!我们不妨……装得更惨一些。”
“装?”凌飞燕挑眉。
“对!”陈宇点头,“明后两日,寨中众人,深居简出,非必要不得露面。同时,在每家每户门前,悬挂……白布条。”
“挂白布条?!”
贺强猛地站起,脸色顿变,“这……这怎么行!白布条那是……那是家里死了人才挂的!多不吉利!咒自己吗?不行不行!”
其他几个头目也纷纷露出抵触的神色。山寨中人,尤其忌讳这些,认为不祥。
陈宇理解他们的顾虑,耐心解释:
“诸位兄弟,我知此举颇为忌讳。但唯有如此,才能让暗中窥视之人相信,我寨中毒极深,死伤惨重,已无力回天!
我们挂出的白布条,不是咒自己,而是……钓大鱼的香饵!是要让那投毒的恶徒自以为得计,主动现身!届时,谁是敌人,不就一清二楚了?”
鲁成捻着短须,沉吟道:“陈宇此计,虽是险招,却也是目前最快引出敌人的法子。只是……这代价,是否太大了些?寨中人心惶惶,只怕……”
“鲁叔,正因人心惶惶,才更要揪出元凶!”
凌飞燕突然开口,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宇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今日之祸,若非陈宇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幕后黑手不除,我清风寨永无宁日!此计虽险,却值得一试!”
她站起身,命令道:“就按陈宇说的办!明日开始,寨中加强戒备,但表面上要做出衰败之象!各家各户,门前悬挂三指宽白布条!有敢违令或泄露实情者,寨规处置!”
见大当家态度如此坚决,贺强等人纵然心中仍有芥蒂,也只能抱拳领命:“是!大当家!”
两天后的下午,一个穿着破烂、形同流民的黑云寨探子,连滚爬爬地冲进黑云寨议事堂。
“大当家!师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探子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气喘吁吁地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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