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统那双仿佛能洞穿虚空的眼眸,在沈瑶的暗金右臂和沈墨手中的晶核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那青年巡天卫和两名随从屏息垂首,不敢有丝毫异动。
沈墨全身肌肉紧绷,将沈瑶护在身后,体内残存的力量暗自流转,左臂蚀纹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提醒着他此刻的虚弱与危险。这位秦都统给他的压迫感,远超之前的“代行者·歼灭者”!
“回答我。”秦都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巨大的玉白色叶片上,“你们,从何处来?”
沈墨心念电转。对方一眼认出“守护者血脉”和“源初之光”,甚至称晶核为“钥匙”,显然知晓极多内情。隐瞒或许会激怒对方,但全盘托出更是风险难料。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秦都统的目光,沉声道:“回禀都统,我等来自一处被封锁、被称为‘方舟’的囚笼之地。为寻生路,历经艰险,方得脱困,意外流落至此。至于这血脉与光芒……实乃机缘巧合,并非我等刻意谋求。”
他选择了部分坦白,点出“方舟”和“囚笼”,试探对方的反应。
“方舟……囚笼……”秦都统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精光闪烁,那复杂的情绪更加明显,“果然是‘遗弃之地’的幸存者……没想到,时隔万载,竟真有人能打破‘天穹之壁’走出来……”
他挥了挥手,对那青年巡天卫道:“陆铭,此地之事,列为甲级机密,不得外传。这两人,本都统亲自处理。”
名为陆铭的青年巡天卫身体微微一震,甲级机密?他不敢多问,立刻躬身:“遵命!”随即带着两名随从,化作青光迅速离去,显然去执行封口令了。
现场只剩下秦都统和沈墨兄妹二人。
秦都统身上的威压收敛了许多,他目光落在沈墨苍白的脸上和破损的衣物上,又看了看被他紧紧护在身后、眼神带着警惕与好奇的沈瑶,语气缓和了些许:“你受伤不轻,小姑娘状态也需稳定。此处非谈话之地,随我来。”
他袖袍一拂,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沈墨和沈瑶。下一刻,周遭景物飞速变幻,那无边的悬空叶海在脚下急速缩小,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三人便已落在了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宏伟宫殿前的广场上。
宫殿通体由白玉般的石材筑成,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广场边缘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其他悬浮的山峰和宫殿,仙鹤翔集,灵光隐现。这里灵气的浓郁程度,远超之前的悬空叶海,吸一口便觉神清气爽。
“此处乃‘巡天司’东域镇守府。”秦都统淡淡介绍了一句,便领着二人步入宫殿。
殿内守卫见到秦都统,纷纷恭敬行礼,对沈墨兄妹虽好奇,却无人敢多问。
秦都统将二人带入一间静室,挥手布下隔音禁制,这才转身,目光再次落在沈墨身上。
“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你们的经历了。尤其是……关于‘守护者血脉’,‘源初之光’,以及你们是如何得到这枚‘星钥’的。”他指了指沈墨手中的暗金晶核。
事已至此,沈墨知道再隐瞒已无意义,而且他也急需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规则和真相。他定了定神,从清墟宗废品处理处开始,到妹妹被掳,激活系统,遭遇混沌污染,进入深渊,对抗“观察者之眼”,直至最后引爆高塔,借助深渊裂隙干扰“歼灭者”,最终通过那古老门户抵达此界的经历,删减了关于“废品共生系统”等核心秘密后,择要叙述了一遍。
秦都统静静听着,面色始终凝重,当听到“观察者之眼”、“数据深渊”、“方舟协议”这些词汇时,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待沈墨讲完,静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来自囚笼的幸存者,本身便是打破规则的存在,他们的到来,往往预示着风暴的开启。”
良久,秦都统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沈墨和沈瑶:“没想到,‘遗弃之地’的真相竟是如此……‘方舟协议’……‘观察者’……哼,好一个‘存续’!”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声音带着一丝追忆和沉重:“你们口中的‘守护者血脉’,在上古时期,被称为‘星垣守护’,是第一批追随‘星垣仙帝’开拓诸天、建立秩序的古老血脉之一。而‘源初之光’……传闻是仙帝探寻宇宙本源时,偶得的一缕造化之气,拥有演化万物、净化诸邪的莫测威能。”
沈墨和沈瑶心神剧震!星垣仙帝?开拓诸天?这牵扯到的层次,远超他们的想象!
“那‘观察者之眼’……”沈墨忍不住问道。
“‘观察者’……”秦都统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并非我们这一‘诸天万界’体系的造物。根据上古零星的记载,它们来自‘天外’,是某个高度发达、却冰冷无情的异域文明。
它们所谓的‘方舟协议’,不过是将我们这片星空视为试验场和避难所!而那‘数据深渊’,据推测,可能是连它们都感到恐惧的、某种存在于概念层面的终极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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