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珠子在石柱顶端缓缓转了个方向,像是某种古老意志的眨眼,门缝里的红光原本如血般流淌,此刻却像被谁掐住了喉咙,猛地一抖灭了。
那股压得人胸口发闷的低频震动也戛然而止,连空气都僵住了,整个空间死一般沉寂,静得能听见铁粉从宋拾薪指尖滑落时碰地的轻响,细碎得像沙漏里时间一粒粒往下掉。
宋拾薪的身子像是被钉进了地底,不是怕,而是警觉到了极点,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是暴风雨前最要命的安静,就像雷劈下来前天总会先黑一瞬,万物屏息,就等那一声撕破苍穹的炸响。
他左手手指节泛白,仍死死按着那张快要碎成灰的破障符,灵力正哗啦啦往外流,符纸边缘已经卷边发黑,像烧焦的枯叶,右手则把紫电剑狠狠插进砖缝里,剑身轻轻一震,像是听见了什么远古的召唤,随即滚烫起来,热劲顺着剑柄直往掌心钻,差点烧穿皮肉。
宋拾薪咬牙忍着,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楚:“若溪,风探三寸,别深!”
林若溪站在他身后半步,素白衣角轻轻晃了晃,像是和夜风融在了一起,她点头没说话,掌心浮起一丝极细的气流,跟蜘蛛吐丝似的,悄无声息地钻进门缝。那缕风轻得几乎不存在,带着探查之意,在窄缝里弯弯曲曲往前爬。
她眉头忽然一皱,眼里闪过一丝惊:“柱底还在吸气,慢了些,但没停!”
宋拾薪眯眼盯着石柱底座说道:“能量回缩,它在蓄力,下一波充能要来了。这不是衰,是憋大招!”
蒋欣靠在墙边,手心贴着一片火鳞片,那玩意儿越来越烫,快要把她手心烙出泡来。她额角沁出汗,嘴却还咧着笑:“现在动手?还是等它自己炸?”
“等它炸,咱们就是祭品!”宋拾薪冷笑一声,眼神冷得像冰渣子:“这种阵法不会无缘无故乱抖,它是有脑子的。咱们不动手,它就把咱们当养料,一口一口吸干!”
赵沉舟蹲在地上,手里银梭虽看不见,但他耳朵比猎狗还灵,眉心跳个不停:“三十秒内重启,频率往上走,越来越快!”
“够了!”宋拾薪松开剑柄,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水,在地上补完最后一笔逆阵。动作稳得像刻字,每一划都精准无比,仿佛写进了命里。
符纹刚成,地面“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幽暗的气息从底下渗出来,带着腐锈和铁腥味,像是从地狱吹来的风。
“风送铁粉,三点钟方向,六角晶链接处!”他抬头看林若溪,声音冷静得像山涧流水。
林若溪双手合拢,风丝缠上铁粉,灰蒙蒙的一线像蛇一样游进门缝她闭眼凝神,感知着风的反馈,嘴唇微颤,像是扛着无形的压力。
几乎同时,蒋欣甩手扔出火鳞片,火焰撞上门缝的刹那“轰”地炸开一团橘红热浪,整扇铁门嗡地一震,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光影。
“偏了!”赵沉舟猛地抬头,声音急了:“主轴偏移百分之七,还在恢复!”
“再来一次!”宋拾薪抓起紫电剑,剑尖在地上几下划拉,重新激活逆阵。
这一回他没用灵力,全靠手法快准狠,符纹刚成,地面又裂了一道,裂口深处竟冒出暗紫色雾气,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一口埋了千年的棺。
林若溪立刻再凝风,第二拨铁粉飞入门缝。这次她控得更细,风丝绕着六角黑晶打了个圈,把铁粉均匀洒在节点上,跟织网一样密不透风。蒋欣早等着呢,第二片火鳞片紧跟着甩出,火焰贴着门缝舔进去,轰的一声闷响,里面传来金属扭曲的动静,像一头巨兽在肚子里挣扎翻身。
“成了!”赵沉舟眼睛亮了,呼吸都快了几分:“能量循环断了半秒,主轴偏移十二个百分点,正在震荡!”
宋拾薪却脸色没变,眉头都没松一下:“这只是拖时间,不是毁根。我们得进去,砸了石柱上的珠子,否则它一旦充能完成,别说破门,整个山腹都会塌,活埋咱们!”
“门怎么办?”蒋欣抹了把脸上的灰,嗓子有点哑:“硬破等于送电,只会让它转得更快!”
“不破门!”宋拾薪盯着结界表面,目光如炬:“它现在不稳,弱点会露。我找薄弱点!”
说完一步上前,紫电剑轻点门面,用的是太极剑法里的蜻蜓点水。剑尖触壁瞬间,他借力回弹,身体微旋,又是一点,落在另一处。三下之后,他退后半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左下方,三寸宽的区域,灵流断续,应该是支撑点之一!”
“我来引!”蒋欣咧嘴一笑,抬手就是一团大火球砸向右侧,结界表面立刻荡起涟漪,熔岩巨犬的影子从地下爬出,浑身冒红光,冲着蒋欣低吼一声就扑上来,獠牙森然,热浪扑脸。
她不躲,反而迎着冲过去,边跑边甩火鳞片。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映着她倔强的脸,巨犬被逼得转向,注意力全给她拉走了,她在火海里翻腾跳跃,像只不肯低头的凤凰,哪怕烧了羽毛也要烧尽敌人的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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