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梭悬停在破碎遗迹前的虚空中,与那群自称巡天监遗族的修士和狰狞的星海古兽对峙着。气氛凝重得仿佛要凝结成冰。墨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与当下时代格格不入的古老沧桑气息,以及那份深植于血脉骨髓中的、对守护职责的偏执与坚定。尤其是为首的那位枯槁老者,其灵力渊深似海,虽看似行将就木,但给墨渊带来的压迫感,甚至不亚于面对全盛时期的幽骨长老。
“闯入者,止步。”枯槁老者再次开口,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冰冷的目光扫过墨渊等人,最终定格在墨渊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停留在他那微微散发着温润星辉的劳宫穴上,“你身上……有‘那个东西’的气息。看来,预言并非空穴来风。”
墨渊心中一动,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道:“晚辈墨渊,机缘巧合之下,确得星核碎片认主。此次冒昧前来,并非为亵渎圣地或抢夺禁忌之物,实为寻回散落的同胞碎片,以期重铸周天星辰大阵,应对虚空大劫,护佑此界生灵。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巡天监一脉,莫非一直守护于此?”
枯槁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似惊讶,似追忆,又似深深的疲惫。“老夫,摇光。”他缓缓报出名号,这个名字让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巡天监遗族修士身形皆是一震,显然地位极高。“巡天监……早已湮灭于上古星陨之役。我等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守墓人,依循最后的誓约,看守这座‘葬星殿’,防止其中的禁忌之力泄露,也为……等待可能出现的‘钥匙’。”
“钥匙?”厉战天忍不住出声,独臂紧握,“什么钥匙?能打开这遗迹?里面真有我们要找的碎片?”
摇光老者目光扫过厉战天,并未因他的插话而动怒,只是淡淡道:“葬星殿内,封存着当年大战中崩碎的一块核心星核碎片,亦是我巡天监最后的传承之地。然,殿外有上古星官联手布下的‘九曜封星阵’,非得其认可之‘钥匙’,无法开启,强行闯入,只会引动阵法反噬,玉石俱焚。”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墨渊身上,“你身负星核,或许……具备成为‘钥匙’的资格。但资格,并非必然。需通过‘星钥试炼’,证明你心性、意志与力量,皆配得上这份传承,配得上肩负守护此界的重任,而非引火烧身之祸端。”
“试炼?”玄明蹙眉,“如今虚空威胁迫在眉睫,青玄城危在旦夕,时间紧迫,能否……”
摇光老者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规矩,便是规矩。自星监设立之初,便从未更改。若无通过试炼的觉悟与能力,即便得到碎片,也无法驾驭其力,反而可能被其吞噬,或引来更大灾祸。尔等可自行抉择,接受试炼,或……就此离去。”他身后那几头星海古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墨渊与厉战天、玄明、素心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态度坚决,实力深不可测,且占据地利,强闯绝非上策。而“试炼”虽然未知,但至少是一条明确的路径,且与获取碎片的最终目标一致。
“我们接受试炼。”墨渊沉声道,眼神坚定。为了碎片,为了力量,为了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他没有退路。
摇光老者微微颔首,枯瘦的手指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古老符文。符文亮起,射出一道光芒,落在遗迹外围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顿时,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显露出一座笼罩整个遗迹的、由九颗缓缓旋转的星辰虚影构成的巨大光阵!阵法散发出浩瀚磅礴的星辰威压,令人心生敬畏。
“试炼有三关,对应星官三大基石:心性、意志、力量。”摇光老者声音肃穆,“第一关,‘问心路’,测尔等道心是否纯粹,能否明辨是非,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惑。入阵者,将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恐惧。沉沦者,神魂将永困心魔幻境。”
话音未落,九曜封星阵其中一颗星辰虚影投下一道光柱,在墨渊等人面前形成一条朦胧的、由星光铺就的小路,小路尽头是一片混沌迷雾。
“我先来!”厉战天性子最急,踏步就要上前。
“厉兄且慢。”墨渊拦住他,目光扫过同伴,“此关凶险,关乎心神,我身负星核,对心魔或有克制,由我先探路。”他不容置疑地迈步,踏上了那条“问心路”。
一步踏入,周遭景象骤变!他发现自己回到了青玄城,城池完好无损,欢声笑语,陈奕城主、欧阳轩、墨辰等人皆在,甚至……清仪真人也含笑而立,仿佛之前的牺牲从未发生。一股巨大的温暖与安宁感包裹着他,这是内心最渴望的平静与圆满。同时,另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留下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何必再去星海搏命?拥有星核,足以在此界称尊,享受永恒……”
墨渊心神一阵摇曳,几乎要沉溺其中。但劳宫穴星核猛地传来一阵灼痛,一股清凉的秩序之力涌入识海,让他瞬间清醒。“幻象终是幻象,逝者已矣,生者仍需前行。我的道,是守护,而非逃避或独享安乐!”他眼神恢复清明,意志如铁,无视周围的“美好”景象与诱惑低语,一步步坚定地向前走去。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问心路在他脚下延伸,直至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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