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开果把最后一本作业本摞好时,晨光正透过窗棂,在教案本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许光建趴在书桌前,笔尖在草稿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某种密码。
“又在画什么?”胡开果端起搪瓷杯喝了口热水,杯底的茶叶沉在杯底,“昨天讲的物理公式记住了?”
许光建把草稿纸往旁边推了推,露出底下的药方:“表哥,帮我买些药呗。”纸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玄参、丹皮、赤芍……这些都是常用的。”
胡开果的目光在“阿托品、解磷定”几个字上停了停:“买这些干啥?你爸卫生室不是有药吗?”
“上次有个服毒的病人,爸没药救。”许光建的指尖在“解磷定”上划了划,“我想备着,万一再有人出事呢?”
他没说的是,这些药也是研究长生疫苗的基础材料——前世他做过实验,玄参提取液能延缓细胞衰老。
胡开果把药方折起来塞进衬衫口袋:“下午回县城给你带。”他扣上钢笔帽,“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准自己瞎配药,出事了我没法跟舅舅交代。”
“知道啦。”许光建把草稿纸收进牛皮本,封面上用红笔写着“长生疫苗研究日志”,字缝里还画着个小小的针管。
胡开果走后,许光建搬了把竹椅坐在宿舍门口。
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他从书包里掏出《高中生物》,翻到“细胞分裂”那一页。
书上说人体细胞分裂五十次就会衰老,可他总觉得,一定有办法让这个数字变多——就像给快用完的电池充电。
“许光建!”李虎抱着篮球跑过来,运动服的领口沾着汗渍,“去打球不?”
许光建摇摇头:“我在看书。”
“看这玩意儿有啥意思?”李虎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指着书上的细胞图,“这不是癌细胞吗?我们村有个老爷爷就得这病,瘦得只剩骨头了。”
许光建的指尖顿了顿:“如果能让好细胞不老,坏细胞不长,就好了。”
“你说啥?”李虎挠挠头,“跟说天书似的。”他突然把篮球塞给许光建,“走嘛,打一会儿再看。”
篮球砸在地上,弹起的高度正好到许光建胸口。他盯着篮球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离心机——转动时也有这样规律的节奏。“我教你投篮吧。”
他抱着篮球站起来,胎记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瞄准篮筐的左上角,像解几何题找辅助线一样。”
李虎试了几次都没投中,许光建却只用指尖轻轻一推,篮球就擦着篮筐滚了进去。“你咋这么厉害?”李虎的眼睛瞪得溜圆。
“以前练过。”许光建接住反弹回来的篮球,突然想起前世在大学篮球场,师兄们总说他投篮像注射——又准又稳。
傍晚时,胡开果背着帆布包回来了。他把一塑料袋药放在桌上,哗啦倒出来:“玄参买了半斤,丹皮是新晒的——这黄桂和酸草,药店没有,我在山边挖的。”
许光建拿起黄桂闻了闻,叶片上还沾着泥土:“就是这个!和赤芍配在一起,解毒特别快。”他突然压低声音,“上次那个服毒的病人,如果用这个方子,说不定能救活。”
胡开果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你真懂这个?”
“嗯。”许光建把药分门别类装进玻璃瓶,“玄参能凉血,丹皮能散瘀,再加上酸草的汁液,能中和毒素。”
他的动作熟练得像个老药工,连塞瓶塞的力度都恰到好处。
胡开果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下午在县城书店,看到一本《神童成长记》,封面上的男孩和许光建一样,眼睛里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笃定。“你以后想当医生?”
“我想研究长生疫苗。”许光建把玻璃瓶摆成一排,像在实验室做实验,“注射后能让人不得病,活到一百多岁还像年轻人。”
胡开果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你这想法,比玄幻小说还离谱。”他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打闹的学生,“人哪能不老?我爷爷六十岁就开始背驼了,这是自然规律。”
“规律是可以改的。”许光建拿起一支粉笔,在墙上画了个曲线图,“你看,这是细胞衰老的速度,如果用药物干预,就能让曲线变缓——就像给快下山的太阳支个架子。”
“支个架子?”胡开果笑了,“你当是晒玉米呢?”他突然想起许光建说的汤头歌,又补充道,“就算能研究出来,全世界那么多人,粮食都不够吃。”
“可以控制时间啊。”许光建擦掉墙上的粉笔印,“疫苗只管一千年,到期就自然衰老,不影响新生的人。”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前世……我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人活到一百二十岁还能种地呢。”
胡开果突然不笑了。他看着许光建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小表弟说的不是疯话——就像他能解出高中数学题,能说出自己藏在教案里的银杏叶一样,这些离谱的想法里,或许真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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