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甲兽的低吼像闷雷在峡谷里滚动,几只成年兽弓起身子,尾巴在地面扫出深深的沟壑,鼻尖不断翕动着嗅闻空气里的陌生气息。
老者吹了声短促的笛音,领头的鳞甲兽转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却依旧死死盯着峡谷入口的方向。
“是带着铁器的味道。”老者把竹笛横在唇边,手指在笛孔上快速跳跃,一串急促的音符飞出去,几只猴子突然从树冠里窜出来,顺着藤蔓往峡谷入口的方向荡去。“让它们去探探路。”
许光建握紧了背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移动实验室”还在荒地的车里,要是真有人闯进来,万一是冲着长生草药来的,自己这些天的研究笔记怕是保不住。
更让他揪心的是,那药篓里的千年何首乌还放在山洞角落,那可是研制疫苗的关键药材。
“前辈,要不要先把草药藏起来?”他压低声音问,眼睛瞟向山洞深处。
老者却摇了摇头:“藏不住的。这峡谷里的草木都有灵性,外人踏进来三步,整座山的生灵都会知道。”
他突然扯住许光建的胳膊往山洞里退,“快躲起来,是带着火铳的。”
许光建刚钻进山洞最里面的石缝,就听见远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猴子惊恐的尖叫。
鳞甲兽的咆哮瞬间变得狂暴,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峡谷入口的方向奔去,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是盗墓的?”许光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滇区多古墓,常有不法分子扛着猎枪进山寻宝,难道这些人是闻着长生药的味儿来的?
老者贴着石壁侧耳听了片刻,眉头拧成个疙瘩:“不止一伙人。听脚步声,至少有七八个人,而且步伐很齐整,不像是散兵游勇。”
说话间,又一阵枪声传来,这次更近了些,还夹杂着人的呼喊。
许光建从石缝里探出头,看见峡谷入口的方向腾起一股青烟,几只鳞甲兽愤怒地撞向那里,却被什么东西拦住,发出痛苦的嘶吼。
“是网!”老者的声音带着怒意,“他们用网困住了鳞甲兽!”
许光建突然想起自己车后座的急救包,里面有把手术刀和几卷强力胶带。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老者从石壁上摘下一把磨得发亮的石斧,斧刃上还沾着墨绿色的汁液——那是鳞甲兽的血。
“不能让他们毁了这里。”老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完全不像刚才那个温和的老者。他吹了声悠长的笛音,山洞外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一群巴掌大的黑甲虫从石缝里涌出来,像条黑色的潮水往峡谷入口爬去。
“这是‘铁壳虫’,专门啃食铁器。”老者解释道,“希望能缠住他们。”
许光建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甲虫,胃里一阵翻腾,却也松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笔记本,连忙从背包里掏出来塞进石缝深处,又把药篓里的草药倒出来,用藤蔓伪装成一堆枯枝败叶。
就在这时,一只猴子突然从洞口窜进来,爪子上抓着块撕碎的布料,上面印着个黑色的骷髅头图案。老者看到布料的瞬间,脸色骤变:“是‘黑风堂’的人!”
“黑风堂?”许光建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曾听莫胜军对他说过,是个活跃在中缅边境的走私团伙,据说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都干。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老者的声音带着颤抖:“三十年前,就是他们闯进峡谷,挖走了半株千年还魂草,害死了守护草的白猿。
没想到他们还敢再来!”他猛地抓起石斧,“我去会会他们!”
“前辈别冲动!”许光建连忙拉住他,“他们有枪,硬拼肯定吃亏。”
他急中生智,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我有个办法,您能让鳞甲兽听懂简单的指令吗?”
老者看着他在纸上画的草图,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引他们去迷魂涧?”
许光建重重点头:“那里的瘴气能让人产生幻觉,咱们只要……”他压低声音在老者耳边说了几句,老者的眉头渐渐舒展,吹了声古怪的笛音。
片刻后,山洞外传来鳞甲兽的回应,声音里带着兴奋。老者拍了拍许光建的肩膀:“好小子,就按你说的办。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引他们过来。”
看着老者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中,许光建握紧了手术刀。他不知道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但他知道,绝不能让黑风堂的人毁掉这片净土,更不能让他们抢走能研制长生疫苗的希望。
峡谷入口的枪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夹杂着人的惨叫和鳞甲兽的咆哮。
许光建深吸一口气,从石缝里钻出来,朝着迷魂涧的方向跑去。
他要在那里,给黑风堂的人布下最后的陷阱。
老者吹起竹笛,笛声在峡谷中盘旋,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几只鳞甲兽听到笛声,像是接收到了指令,不再对着峡谷外低吼,而是转身朝着迷魂涧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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