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顶部的碎石“噼里啪啦”往下砸,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林嫚砚死死抱着怀里的槐安,陈怀夏单手护着槐生,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往前冲。
血玉的红光在前方忽明忽暗,照亮脚下不断开裂的地面,裂缝中隐约透出幽绿的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身后石室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绿色光芒透过岩壁的缝隙渗进来,将通道染成诡异的墨绿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土混合的腥甜气味。
“快!前面有光!”陈怀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他将勘探锤横在身前,挡开坠落的碎石,护着林嫚砚和两个孩子往光亮处冲。
槐安在林嫚砚怀里吓得紧闭双眼,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襟;槐生则突然尖声哭起来,小身子在陈怀夏怀里剧烈颤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通道两侧的岩壁上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冲出通道的瞬间,刺眼的阳光让两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在睁眼的刹那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站在老鹰嘴山的半山腰,脚下是近乎垂直的斜坡,丛生的荆棘间隐约可见白骨。远处的双龙溪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粼粼波光,水面上漂浮着不知谁家的破草帽,随着暗流旋转成一个扭曲的漩涡。
身后的通道入口迅速被滚落的山石堵住,黑色的烟雾中夹杂着细碎的绿光,像萤火虫般飘散,散发出类似腐肉的刺鼻气味。
“终于……出来了……”林嫚砚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掌心的血玉和阴玉却突然再次发烫,烫得她几乎要脱手。
槐安在怀里突然停止了哭泣,小脑袋僵硬地转向通道封堵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陈怀夏挨着她坐下,后颈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下意识地摸去,指尖沾到黏腻的液体,凑近一看竟是暗红色的血珠。
“对不起,刚才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他的声音沙哑,眼角的余光瞥见草地里有东西在蠕动,仔细看去竟是无数条细小的黑虫。
林嫚砚摇摇头,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的山峦。老鹰嘴山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狰狞,山顶的巨石像张开的鹰嘴,正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不怪你,是那个老头搞鬼。只是……我爹娘和哥哥的魂魄,不知道有没有解脱。”
话音刚落,怀里的血玉突然剧烈发烫,红光中闪过父母扭曲的面容,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血玉的红光骤然变暗,山坡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是人的步伐,更像是某种东西在草丛中拖动。苍老的呼唤声夹杂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传来:“嫚砚!嫚砚!你在吗?”
林嫚砚心头一震,这个声音无比熟悉,正是她的亲姥姥阿禾!可这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空洞回响,让她脊背发凉。
“姥姥!”林嫚砚强压下不安站起身,朝着山坡下挥手。
阿禾拄着拐杖,在几个村民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的步伐异常僵硬,头发花白如枯草,脸上布满皱纹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看到林嫚砚的瞬间,阿禾的眼睛猛地睁大,眼白上布满血丝,眼泪像浑浊的黏液般掉下来:“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祖孙俩相拥而泣,林嫚砚却感到阿禾的皮肤冰冷刺骨,像抱着一块寒冰。
阿禾抚摸着林嫚砚的头发,指甲缝里残留着黑色的泥垢,又转向她怀里的槐安,眼眶里的血丝越发密集:“这孩子……跟他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尤其是这双眼睛,天黑后会发光呢。”
陈怀夏突然按住林嫚砚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看向阿禾身后的村民。那些人低垂着头,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脖颈处有明显的青紫色勒痕。
阿禾仿佛没察觉他们的异样,从怀里掏出个襁褓,里面躺着熟睡的槐生,小家伙的脸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这俩是你娘的双胞胎儿子,当年你娘失踪前最牵挂的就是他们。”
阿禾的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舅妈一家去年在山里遇了难,整家子都被山里的东西拖走了,只剩这两个孩子哭了三天三夜,声音像猫叫。后来,是我把他们俩藏起来,之后你和怀夏收留并抚养了这两孩子。”
林嫚砚突然感到怀里的槐安开始发抖,小手死死指着阿禾的脚边——那里的草地上,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阿禾的裤脚滴落,在泥土里晕开诡异的花纹。
“姥姥,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林嫚砚的声音有些发颤。阿禾抹掉脸上的黏液,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符纸,符纸边缘发黑,像是被火烤过。
“这是你娘当年留下的,说如果她出事,就带着符纸到老鹰嘴山找你们。”
阿禾的手指在符纸上缓缓划过,指甲刮过纸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昨天夜里,这符纸突然发烫,上面的符文像活过来一样,在我手心里烧出了这个印记。”她摊开手掌,掌心有个与符纸符文一致的焦黑色印记,边缘还在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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