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溪的水面还在咕嘟咕嘟冒着黑泡,细密的气泡破裂时溅起的水珠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在月光下划出诡异的弧线。林嫚砚将那块带血的鳞片揣进怀里,鳞片边缘的锯齿划破了掌心,刺痛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怀夏被李团长半扶半架地坐在一块平整的礁石上,腿上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被血水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裤腿滴落在礁石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花。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紧盯着水面,手里的血玉佩红纹忽明忽暗,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这妖物没那么容易死。”陈怀夏的声音带着喘息,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伤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让大家赶紧往老鹰嘴山高处撤,别在河边逗留。”
他拽了拽林嫚砚的衣袖,指尖冰凉,压低声音,“玉佩在发烫,水底有大动静,比上次遇到的稻草人邪祟凶得多。”
话音未落,平静的水面突然掀起丈高巨浪,浑浊的浪涛里裹挟着水草、碎石和腐烂的木头,三条巨大的水龙在浪涛中缓缓浮现。
龙首高昂着几乎触碰到夜空,獠牙毕露的嘴里不断滴落腥臭的河水,水珠从鳞甲上滚落,砸在礁石上噼啪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伴奏。
水龙的眼睛是两团幽幽绿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死死锁定岸边的人群,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河底淤泥的腐味,让不少村民当场弯腰吐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这是龙王爷发怒了?”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吓得当场跪地磕头,手里的香灰撒了满身,膝盖撞在礁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狗剩举着猎枪对准水龙,手指却止不住发抖,枪管在月光下晃动,这阵仗他在山里打猎时从未见过,那水龙身上散发的阴冷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胸口像是堵着块大石头。
林嫚砚迅速将陈怀夏护在身后,桃木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剑身上的符文隐隐发亮:“不是龙王爷,是河妖的障眼法!”
她注意到水龙虽然凶猛,却始终在离岸三丈处徘徊,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锁链束缚着,“它在等月圆最盛的时候,想用咱们当祭品开启什么邪门仪式!”
话音刚落,三条水龙突然同时咆哮,巨大的尾鳍拍打水面,激起数丈高的水花。
水花落下时并未四散,反而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环形水墙,将林嫚砚和陈怀夏围在中间。
水墙越升越高,逐渐挡住了月光,四周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水龙眼睛的绿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般飘忽不定,映照在水墙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嫚砚!”陈怀夏掏出怀里的血玉佩,红光刺破黑暗,在水墙上映出无数晃动的人影,“这水墙有问题,你看上面!”
水墙表面像是沸腾的开水般翻滚着,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都是之前被河妖害死的村民模样,他们伸出枯瘦的手哭喊着求救,指甲刮擦水墙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用钝刀子割木头。
林嫚砚只觉头皮发麻,那些人脸里竟然有她父亲林哲的影子,穿着熟悉的勘探队制服,正隔着水墙对她摇头,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别过来”。
她猛地晃了晃头,握紧桃木剑,剑身在掌心微微发烫:“是幻术!别被它迷惑!这是河妖想扰乱咱们的心志!”
指尖的血珠滴落在血玉佩上,红光骤然暴涨,将那些人脸驱散了片刻,但很快又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狰狞。
水龙见状更加狂暴,巨大的龙爪拍向水墙内侧,无数冰锥从水墙中射出,带着破空声刺向两人。
冰锥在黑暗中泛着寒光,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陈怀夏忍着腿痛将林嫚砚推开,自己却被冰锥擦中胳膊,顿时鲜血淋漓,伤口处瞬间结了层白霜,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蔓延到全身。
他咬着牙从怀里掏出块鹰眼石,这是之前在慈云寺清理废墟时找到的,老和尚圆寂前说这石头能看透妖物真身,关键时刻能救命。
“用这个!”陈怀夏将鹰眼石扔给林嫚砚,手臂上的伤口让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老和尚说这石头能看透妖物真身,专门破邪祟的幻术!”
鹰眼石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石面上的纹路像是鹰眼的瞳孔,隐隐有流光转动,仿佛真的有只眼睛在注视着黑暗。
林嫚砚接住鹰眼石,与血玉佩握在同一只手里。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血玉的红光与鹰眼石的蓝光瞬间交织,像是两条纠缠的龙,形成一道红蓝相间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中隐约浮现出无数虚影,都是身着古装的男子女子,他们手持桃木剑,神情肃穆,身上的衣袍在风中飘动,正是世代守护归墟之门的林氏先祖影像。
“归墟守护者,承先祖之血,诛世间邪祟!”先祖虚影同时开口,声音穿透水墙,响彻夜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嫚砚只觉一股暖流从血脉中涌出,顺着手臂汇入光柱,与光柱融为一体,她高举双手,光柱化作一只巨大的鹰形,鹰喙锋利如刀,翅膀展开遮天蔽日,羽毛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朝着水龙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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