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嫚砚急头白脸地朝陈怀夏喊着:“这木牌上的‘双玉’要是找不到下落,三日后玄机子来要引魂玉,咱们全古城的人都得陪葬!”
她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衣襟下的血玉,玉身沁出的凉意压着掌心的汗,连木牌上赤玉透的光,都被血玉淡淡的红影裹了层暗晕。
攥木牌的手青筋绷得像要断,眼底的急色映得眼尾都红了——是急出来的红,不是怕。
陈怀夏知道,林嫚砚从来没有这样蛮横地、声嘶力竭地对他喊过,见她急得额角汗都流进衣领,赶紧伸手想帮她捋捋头发,却被她侧身避开——不是疏远,是眼下的处境,连抬手拂汗的空当都觉得是浪费。
“你别急,”陈怀夏把铁钩往肩头挪了挪,声音压得稳,指尖轻轻碰了下木牌边缘,把嵌在字缝里的细土捻下来搓了搓,“这土带松针潮气,指定是山里来的。再说你怀里的血玉,上次玄通道长说它能引同源玉,玄玉要是离得近,它指定有动静。咱们再想想,你爹生前没跟你提过林氏藏玉的事?”
他话音刚落,里屋拐杖戳地的“笃笃”声就撞出来,阿禾扶着门框闯进来,头发沾着柴火灰,布包攥得指节发白,声音比林嫚砚还急:“嫚丫头!你手里这木牌,是不是刻着‘赤’‘玄’俩字?”
她往前挪两步差点绊着门槛,眼神先勾住林嫚砚衣襟下鼓着的血玉轮廓,再钉在木牌上,“我爷爷临终前攥着我手喊‘赤玉守城、玄玉镇邪’,还说咱林家的血玉是钥匙,那玄玉就藏在山泉堡的林氏祖屋里!错不了!”
林嫚砚猛地抬头,木牌差点滑掉,衣襟下的血玉突然轻轻震颤,红影透过布面泛出来,像心跳似的。
陈怀夏眼疾手快接住木牌,指尖刚碰到木牌,就见血玉的红光缠上木牌的赤光,把他指腹的老茧都染得发红。
“山泉堡?”她扶着阿禾坐炕沿,另一只手按在血玉上,能清晰摸到玉身的震颤,声音发颤,“前几年我去寻祖屋,就剩几堵断墙,墙根全是野草,哪有藏玉的地方?而且当时我也带着血玉,它没动静啊!”
“你没带木牌!也没找对地方!”阿禾把布包往炕桌一摔,半块银锁“当啷”滚出来,锁上的“林”字磨得快没了。
“我爷爷说,祖屋正厅地砖下有暗格,得用林家血玉贴着砖才能显形,再用林家血撬——不过你这血玉灵性足,说不定不用见血就能开。”
她突然抓住林嫚砚按在血玉上的手,老茧硌得林嫚砚手腕发疼,连布包麻绳都缠上她手腕,语气带着哀求:“玄玉绝不能落玄机子手里!他要是拿到双玉,再毁了你这血玉,咱们全得变成血藤的养料!连槐安和槐生都躲不过!”
林嫚砚攥紧木牌,指腹都嵌进木纹里,按在血玉上的手更用力了,玉身的震颤越来越急。
她转头看陈怀夏,陈怀夏已经把腰间的矿锤紧了紧,铁钩扛在肩上,布包往背上一甩:“我去备马,再叫二柱——他熟山泉堡山路,地缝那边跟老马搭过伴,遇上血藤也能搭把手。”
陈怀夏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嫚砚攥血玉的手:“你在家等消息?还是……”
“我跟你们一起去。”林嫚砚没等他说完就打断,把木牌揣进荷包,银锁攥在手里,血玉被她按在掌心贴紧心口,“玄玉认主,血玉是钥匙,我不去,暗格打不开。姥姥,槐安和槐生就拜托您,尚小虎送药来,让他放灶间就行,药罐我早上刷干净了。”
阿禾点头,又盯着陈怀夏,眼神沉得像锅底:“怀夏,嫚丫头要是有半分闪失,或是血玉磕着碰着,你也别回古城了!我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得跟你说道说道!”
陈怀夏没应声,只重重点头,扛着铁钩往外走,矿锤在腰间晃悠着撞出轻响。
林嫚砚刚到院门口,就见二柱扛着柴刀跑过来,裤脚沾泥,汗顺着下颌滴衣襟:“嫚姐,怀夏哥!你们要去山泉堡?我听老马说,他巡查地缝时见血藤往祖屋爬,有的藤条比胳膊粗,砍断了冒红水,红水沾石头上,石头都发黑!”
“正好,老马在那边能省不少事。”林嫚砚跟着往马棚走,掌心的血玉还在轻轻颤,陈怀夏已经牵出两匹马,铁钩靠在马旁,矿锤依旧别在腰间,他把枣红马缰绳递过来:“你骑这个稳,上次你骑它没摔过。我扛着钩,矿锤别着,遇上血藤,钩能勾藤条,锤能砸断根,方便。”
出了古城东门,风裹着土腥味和血藤的腥气,像腐叶泡在水里的味道。
过了老鹰嘴山,二柱走在最前,柴刀砍荆棘“咔嚓”响,嘴里念叨:“去年帮老马清理地缝,我在祖屋墙根捡过块刻‘林’字的砖,当时以为是普通砖扔了,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暗格记号,早知道就收着了。”
林嫚砚骑在马上,银锁硌着手心,血玉的凉意和震颤始终没停。
她忽然想起老郎中说的血藤怕硫磺,还说血玉能削弱邪气,转头对陈怀夏说:“回去让狗剩子多备硫磺,他跟药铺老掌柜熟,别买潮的。我这血玉虽说能镇邪,可对付那么多血藤,也不够用,得靠硫磺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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