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苏婉和这个神秘的男人就在这处临时的藏身之所度过。
苏婉白天会外出寻找食物、水源和更换的草药,顺便打探一下外面的风声。桐城对岸的搜索似乎并未停止,但范围很大,暂时还未波及到这处偏僻的石缝。
男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高烧反复,伤口愈合得很慢,那阴寒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苏婉尝试用混沌之力帮他驱散,效果甚微,那能量层级很高,且极为顽固,似乎与伤他的兵刃或功法同源。
她只能依靠草药和清水,勉强维持着他的状态。
两人之间的交流很少。除了必要的换药和进食,几乎没有任何对话。一种微妙的、带着戒备和试探的沉默,在石缝中弥漫。
这天天色将晚,苏婉在附近的溪流里,用削尖的树枝费了些功夫,才扎到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她想着男人伤势未愈,需要补充营养,便决定熬点鱼汤。
回到石缝,她升起一小堆谨慎控制的篝火,用洗净的石头架起那个树叶折成的“锅”,将处理好的小鱼和几片祛寒的姜片放进去,慢慢熬煮。
没有盐,没有油,只有最原始的食材和清水。
火焰舔舐着石锅底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鱼汤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石缝中的阴冷和血腥气。
男人被香气唤醒,靠在石壁上,静静地看着苏婉忙碌的背影。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垂落,被她随意地别到耳后。
他的目光深沉,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
鱼汤煮好,奶白色的汤汁在“锅”中微微翻滚。苏婉用干净的树叶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
“趁热喝。”她的语气依旧平淡。
他接过,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指尖,微凉。他顿了顿,低头看着碗中那寥寥几块鱼肉和清汤,沉默地喝了起来。
汤很淡,只有鱼本身的一丝鲜甜和姜的微辛,但对于重伤虚弱、连日只能啃些野果的他来说,已是难得的美味。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驱散了部分寒意。
他喝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
苏婉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他对面,小口喝着。
两人之间,只有篝火燃烧的细微声响和喝汤的声音。
“你的手艺……很好。”他忽然开口,声音因为伤病而低沉沙哑,打破了持续已久的沉默。
苏婉抬眼看了他一下,有些意外。这是两天来,他第一次主动提及与伤势无关的话题。
“饿极了,什么东西都是好吃的。”她淡淡道。
“不一样。”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在宫里……你做的药膳,还有那碗阳春面……是不同的好。”
苏婉握着树叶碗的手微微一顿。她没想到他会提起宫里的事,更没想到他连一碗面都记得。
“陛下倒是好记性。”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直到此刻,她依旧无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这句“陛下”,带着试探,也带着疏离。
他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她心中的疑虑,但他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不是所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味同嚼蜡。”
这话说得含糊,却似乎意有所指。
苏婉没有接话,低头继续喝汤。
又是一阵沉默。
“你离开皇宫……打算去哪里?”这次,是他主动问起。
“江南。”苏婉没有隐瞒,“找个地方,开个小饭馆。”
这个答案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以你的能力,何必……”
“能力?”苏婉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我的能力,只想过点安生日子。打打杀杀,争权夺利,太累。”
她看向他,目光清亮而直接:“不像有些人,明明已经‘死’了,还不得安生。”
这话几乎是明晃晃的指责了。
他握着树叶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但最终,他只是垂下眼眸,看着碗中所剩无几的鱼汤,低声道:“有时候……不是不想安生,而是……身不由己。”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奈,在这寂静的石缝中,显得格外清晰。
苏婉看着他低垂的、显得有些脆弱的脖颈,以及那依旧挺直却难掩落魄的脊梁,心中那点讥诮和怨气,忽然就散了些许。
是啊,身不由己。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随心所欲?
她和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被命运和时局推着走的棋子,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
“鱼汤要凉了。”苏婉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将自己碗里剩下的一点汤喝完,起身去收拾。
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难明。
篝火渐渐熄灭,石缝内重新被黑暗笼罩。
两人各自靠在石壁一端,听着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外面愈发清晰的虫鸣。
那碗寡淡的鱼汤,和那段短暂的、带着试探与无奈的对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然未能彻底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与沉默,却也让这凝滞的气氛,悄然发生了一丝改变。
至少,不再是完全的戒备与敌意。
有些东西,如同这慢慢熬煮的鱼汤,需要时间和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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