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御花园中菊花开得正盛,金英灿烂,暗香浮动,为这深秋时节平添几分雅致。苏婉儿端坐在听雨轩内,手中把玩着一卷特意伪造的漕运账册。这卷账册是特意让户部心腹官员精心仿制的,只在几处关键数字上做了改动,足以让有心人上当。
听雨轩临水而建,四周菊花环绕,轩内陈设雅致,紫檀木桌椅摆放得宜。那卷账册用青色锦缎包裹,册页泛黄,边角略有磨损,与真品一般无二。
娘娘,二小姐往这边来了。红玉低声禀报,眼神闪烁不定。
苏婉儿微微颔首,将账册随意放在石桌上,起身走向栏杆处赏菊。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袭月白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显得格外云淡风轻。
苏婉仪袅袅走来,一身嫣红色织金锦裙,在满园秋色中格外醒目。她目光扫过石桌上的账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姐姐今日好雅兴。苏婉仪笑吟吟地行礼,声音娇柔,在这听雨轩赏菊,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苏婉儿回身浅笑,执起青玉茶壶为妹妹斟茶:妹妹来得正好。方才陛下召我商议漕运使一事,我正想找你说说。
苏婉仪顿时来了精神,挨着石桌坐下,故作关切地问:陛下怎么说?
陛下已经准了。苏婉儿将茶盏推至她面前,不过...
不过什么?苏婉仪急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苏婉儿轻叹一声,指尖轻轻划过账册封面:陛下要父亲先整顿漕运积弊。这些年来漕运账目混乱,若是父亲上任后不能理清,只怕会惹来非议。
她说着,状似无意地拍了拍那卷账册:这是近年来的漕运总账,我特意向户部借来查阅。可惜这几日事务繁忙,还未及细看。
苏婉仪的目光黏在账册上,强作镇定道:姐姐事务繁忙,不如让妹妹代为查阅?我在家中也曾帮父亲整理过账目,对这些还算熟悉。
这...苏婉儿故作犹豫,这些都是机密文书,恐怕不妥。
姐姐信不过妹妹吗?苏婉仪握住她的手,语气委屈,我们是一家人,妹妹岂会害姐姐?父亲若能顺利上任,对我们苏家也是光耀门楣的事。
苏婉儿沉吟片刻,终于松口:也罢,你且拿去看一晚,明日务必归还。记住,万不可让旁人知晓。
苏婉仪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将账册收入袖中,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待她离去,秋风拂过,吹动苏婉儿月白色的衣袖,那身影在满园秋色中显得格外孤寂。赵元宸从屏风后转出,执起她的手:血脉至亲,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苏婉儿望着妹妹远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接下来,就要看她如何选择了。
当夜,苏婉仪房中灯火通明。她迫不及待地翻阅账册,越看越是心惊。这上面清楚地记载着李相一党这些年来在漕运上的贪墨,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这么好的把柄...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若是交给李相,他必定重重有赏。
她立即铺纸研墨,准备抄录关键内容。烛光下,她的侧影映在窗纸上,带着几分鬼祟。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卷账册中早已设下陷阱——几个关键数字被刻意修改,若是依此弹劾,反而会落个诬告之罪。
与此同时,永宁宫内,红玉正向苏婉儿禀报:二小姐正在抄录账册,看样子是要送给李相。
苏婉儿闭目轻叹:果然如此。
娘娘不必伤心,赵元宸握住她的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次日清晨,苏婉仪早早入宫,将账册原样奉还。她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语气却难免带着几分得意:姐姐,账册我看完了。果然如姐姐所说,账目混乱得很。幸好父亲精通账务,定能理清。
苏婉儿接过账册,淡淡一笑:有劳妹妹了。
就在苏婉仪以为得计之时,忽听外面传来通报:陛下驾到——
赵元宸大步走入,面色冷峻如霜:苏婉仪,你可知罪?
苏婉仪吓得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陛下...臣女不知...
昨夜你私抄漕运机密账目,意欲何为?赵元宸厉声质问,目光如炬。
臣女没有...苏婉仪脸色惨白,仍想狡辩。
这时,红玉捧着一叠墨迹未干的纸张进来,跪地禀报:陛下,这是在二小姐房中搜出的抄稿,请陛下过目。
苏婉仪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红玉,却见对方垂首侍立,神情肃穆,哪里还有往日谄媚的模样。她这才明白,自己早已落入圈套。
姐姐...你设计害我?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婉儿,声音凄厉。
苏婉儿俯身与她平视,目光痛惜:我给过你机会。若你昨夜老老实实将账册归还,今日仍是苏家二小姐。可惜...你选择了背叛。
赵元宸冷声道:私抄机密,勾结朝臣,按律当斩。
苏婉仪浑身一颤,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念在你是初犯,又是婉儿胞妹,朕网开一面。赵元宸话锋一转,即日起禁足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苏府上下,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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