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入2019年的7月,盛夏的气息已然浓郁,窗外的蝉鸣一声急过一声。省城的出租屋里,风扇呼呼地转着,带来一丝微弱的风。悦悦已经放暑假有些日子了,电话里,她不止一次用稚嫩的声音问:“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我想你们了。”
这声声呼唤,勾起了刘峰和雯子心底最柔软的思念。晚饭后,刘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对正在收拾碗筷的雯子说:“老婆,你看我现在,身体感觉稳定多了,爬楼、散步都没什么问题。医生上次复查也说恢复得不错。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回老家住几天?看看孩子,也看看爸妈。”
雯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眼里有着同样的渴望,但也带着一丝谨慎。她仔细回想这三个月来刘峰的点滴变化——从最初的虚弱不堪,到如今面色红润,能做简单家务,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药物控制稳定,每月复查结果都令人满意。
“我也想孩子们了,”雯子擦干手,走到刘峰身边,“看你恢复得确实挺好……行,那我们就回去住几天。不过说好了,回去就是休息,陪陪孩子,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跑,或者操心别的事。”
“放心,”刘峰握住她的手,郑重保证,“我现在最听医生的话,也最听你的话。就是回去看看,绝不让自己累着。”
意见统一后,两人第二天便简单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回老家的长途大巴。与上次离开时那种前途未卜、心事重重的状态截然不同,这次,虽然刘峰的身体仍需小心呵护,但心情却是放松而期盼的。
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田野和村庄飞速后退。刘峰靠着窗,看着熟悉的家乡景致越来越近,心中感慨万千。几个月前,他几乎是被人从鬼门架抬出来的,而今天,他能自己坐着车,回家。
几个小时后,大巴车稳稳停靠在熟悉的清源县汽车站。下了车,炽热的阳光和熟悉的家乡空气扑面而来。考虑到刘峰的身体虽然恢复但毕竟不能过于劳累,两人没有选择像往常一样步行或者挤公交,而是直接在车站外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城西老街,谢谢。”
出租车轻快地穿行在县城的街道上,不过十来分钟,便停在了那扇熟悉的院门前。
付钱下车,雯子提着行李,刘峰跟在她身后,两人推开虚掩的院门。刚一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悦悦银铃般的笑声和润宝咿咿呀呀的学语声,中间还夹杂着玩具碰撞的声响。
雯子心头一热,放下行李,朝着屋里扬声喊道:“悦悦!润宝!爸爸妈妈回来啦!”
屋里的嬉闹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首先冲出来的是悦悦,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鹿,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大喊着“妈妈!爸爸!”直接扑进了雯子的怀里,紧紧抱住。几乎是同时,摇摇晃晃的润宝也被奶奶牵着走了出来,他看到刘峰和雯子,虽然表达不清,却也兴奋地张开双臂,踉踉跄跄地朝着刘峰扑过来。
刘峰赶紧弯下腰,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小家伙沉甸甸的,带着奶香和阳光的味道,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把软乎乎的小脸贴在他脸上。另一边,雯子也紧紧抱着女儿,眼眶瞬间就红了。
“哎哟,我的乖孙孙,慢点慢点,别撞着爸爸!”刘峰的母亲笑着跟了出来,嘴里嗔怪着,眼神却一直落在刘峰身上,仔细打量着。父亲也紧随其后,站在门口,看着这团圆的一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笑容。
“回来啦?快,快进来坐,外面热!”母亲连忙招呼着,伸手想去接雯子手里的行李。
雯子侧身避开:“妈,没事,不重,我自己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客厅里比省城的出租屋宽敞许多,也更有生活气息。刘峰的父母拉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几乎无法从刘峰身上移开。
“小峰,看着气色好多了!脸上有肉了,眼神也亮堂了!”母亲拉着刘峰的手,上下打量着,声音里带着哽咽的欢喜,“在电话里听雯子说你恢复得好,这亲眼看到,心里才算真正踏实了!”
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微微颤抖的手和湿润的眼角,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悬了几个月的心,在看到儿子真真切切、好好地坐在面前时,终于可以安然放下了。
悦悦依偎在雯子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暑假的趣事。润宝在刘峰怀里待了一会儿,又好奇地滑下去,跑去玩自己的玩具,不时回头看看爸爸,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
看着父母脸上由衷的笑容,听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嬉闹,感受着这满屋子的温馨与烟火气,刘峰觉得,这几个月来所有的病痛折磨和静养的寂寞,都是值得的。回家,真好。这次归来,不仅仅是身体的回归,更是一种心灵上的治愈和能量的补充。他知道,为了守护眼前这一切,他必须更加爱惜自己,稳步走向彻底的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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