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沪上,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但这份宁静很快被尖锐的警笛声和零星的枪声打破。
沈佑铭一夜未眠,守在断指张的屋外,直到老周出来说毒素暂时得到控制,但断指张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不时喃喃着“信鸽”、“隼”等字眼。
天刚蒙蒙亮,阿彪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惊惶:“沈大哥,老周哥!不好了!南市那边……好多东洋人带着枪,还有人说见到了穿黑衣服的忍者,他门见人就查,好几条街都被封了!
听说……听说有几个国军那边的军统密探没来得及撤,被他们抓住了!”
沈佑铭心中一紧:“抓活的还是……”
“不知道,枪声很密,估计凶多吉少。”阿彪抹了把汗,“还有,公共租界那边,东洋宪兵队和巡捕房的人好像联手了,在主要路口设了卡,盘查过往行人,特别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老周脸色凝重:“看来东洋人是铁了心要报复了。他们这是要先肃清沪上的反抗力量,特别是我们公道社。”
贺猛在一旁磨着刀,眼神凶狠:“怕他们不成?老子去把卡子端了!”
“不可鲁莽!”沈佑铭立刻阻止,“东洋人这次有备而来,而且可能得到了租界方面的默许甚至配合,硬拼只会吃亏。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摸清他们的底细。”
他转向阿九:“阿九,你之前联系的线人有消息了吗?”
阿九点点头,拿出一个小本子:“有几个法租界的老人说,最近几天,日租界里突然多了很多生面孔,像是从东洋本土调来的特种部队,还有一些穿西装的文官,行迹诡秘。
另外,英租界的一个巡捕房小头目透露,昨天半夜,公共租界的工部局召开了紧急会议,好像是东洋人施加了压力,要求他们配合‘维持治安’。”
“‘维持治安’?”沈佑铭冷笑一声,“说白了就是允许东洋人在租界里抓人,甚至动用武力。
东洋人这步棋下得狠,先是用武力威慑,再通过租界当局限制我们的活动空间。”
老周叹了口气:“租界向来是各怀鬼胎。
英、法、美等国虽然和东洋有利益冲突,但在打压我们这些‘不安定因素’上,他们有时候也会达成默契。
特别是现在,东洋在远东的势力越来越大,租界当局也不想轻易得罪他们。”
正说着,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阿彪警惕地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战锤,沈佑铭示意他稍安勿躁,走到门边,透过门缝一看,竟是法租界巡捕房的一个老熟人,外号“瘦猴”的华人巡捕。
“瘦猴,你怎么来了?”沈佑铭打开门,将他让了进来。
瘦猴脸色苍白,喘着气说:“沈先生,快……快躲躲吧!公共租界和日租界已经联合发了通缉令,说你们公道社是‘恐怖组织’,袭击了东洋人的‘科研机构’,现在全城搜捕你们!
刚才我在巡捕房听说,东洋人的特别行动队已经开进了法租界,说是‘协助’搜查,工部局那边也默认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法租界也保不住了?
“他们有什么证据?”贺猛怒道。
“证据?”瘦猴苦笑道,“东洋人说有‘目击者’指认,还拿出了一些模糊的照片,说是你们的人。
现在整个沪上都在传公道社的几句歌谣:公道刀,斩豺狼,血债血偿天不藏......,大家都说公道社是真正替平头百姓出头的,就因为大众的口碑好,那些洋鬼子都有些怕了。
东洋人现在在街上横行霸道,普通的老百姓吓得都不敢出门,我们这些华人巡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有丝毫阻止,不然连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了。”
沈佑铭沉默了。
东洋人这是要将公道会彻底定性为“恐怖分子”,断绝他们在沪上的立足之地。
而租界当局的态度,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
“瘦猴,谢谢你来通风报信。”沈佑铭拿出一些钱塞给瘦猴,“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被他们盯上。”
瘦猴推拒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沈先生,你们赶紧转移吧。我听说,东洋人的特别行动队头子,是个叫‘黑田’的大佐,心狠手辣,而且他好像……好像对断指张先生特别‘感兴趣’,说要亲手抓住他报仇。”
断指张?沈佑铭想起断指张后背的黑血,看来那忍者的袭击并非偶然,而是有预谋的针对。
“我们知道了,你快走吧。”沈佑铭送走瘦猴,屋内的气氛更加沉重。
“佑铭哥,现在怎么办?”阿九问道,“租界待不下去了,城外又是东洋人的势力范围。”
老周沉思着:“或许……我们可以去闸北。
那里是华界,虽然东洋人的势力也在渗透,但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地盘,老百姓基础也好。”
“闸北?”贺猛皱眉,“那边鱼龙混杂,而且东洋人的工厂和仓库不少,怕是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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