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沪上,天刚擦黑就刮起了冷风,卷着街边垃圾桶里的废纸片子,在石板路上打旋儿。
沈佑铭蹲在离东洋司令部两条街远的弄堂口,棉袍的领子竖得老高,遮住了半张脸,只露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盯着斜对面那栋挂着“大东洋帝国上海驻屯军司令部”牌子的洋楼。
他身边的阿武也蹲着,手里拿着个烤红薯,没敢吃,就这么焐着手。
阿武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眉眼周正,就是脸上一道浅疤——去年跟东洋人拼刺刀时划的,这会儿他凑到沈佑铭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沈哥,咱都蹲半个钟头了,除了站岗的,就见着三个穿白大褂的进去,没别的动静啊。”
沈佑铭没立马回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把改装过的勃朗宁手枪,枪身是老周给磨过的,不反光,握把上还缠了圈粗麻绳,防滑。
他抬眼扫向司令部大门,眼前瞬间跳出来淡蓝色的光屏,这是“獬豸善恶系统”的界面,屏幕上一个个小光点对应着里面的人,每个光点下面都挂着数字:
“岗哨甲,恶值65;岗哨乙,恶值71;穿白大褂者A,恶值83;穿白大褂者B,恶值88……”
最高的是刚才坐车进去的一个戴眼镜的东洋男人,光屏上标着“佐藤健次郎,恶值168”——这主儿是母体孢子计划的头头,沈佑铭早把他的脸记在心里了。
“白大褂多,说明实验室肯定在里面,但你看这洋楼,”沈佑铭终于开口,声音比冷风还沉,“地面上就三层,窗户都装了铁栅栏,门口岗哨密得跟筛子似的,真要是实验室在楼上,不可能这么招摇——东洋人精着呢,怕被人端了,指定藏地下。”
阿武眨了眨眼,赶紧点头:“可不是嘛!上次咱端他们那个小据点,实验室就藏在地下室,还得挪开书柜才见着门。
沈哥,那咱要不要再绕到后面看看?说不定有通风口啥的。”
“不用,”沈佑铭摇摇头,指尖在光屏上点了点,佐藤健次郎的光点还在二楼办公室没动,“后面岗哨更多,刚才我瞅见有狗,再绕过去容易露馅。
咱今天就是探个底,知道有实验人员进出,实验室在地下,就够了。
走,咱们先回修理厂,老周他们该等急了。”
两人起身时,阿武没留神,脚底下拌了下,手里的烤红薯“啪嗒”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他刚要去捡,沈佑铭一把拉住他:“别要了,万一引来岗哨的注意,得不偿失。”
阿武瞅着那沾了泥的红薯,心疼得不行,那是他用今天仅有的两个铜板买的,想留着晚上当饭吃,但看沈佑铭脸色严肃,还是咬咬牙,跟着他往弄堂深处走。
冷风还在刮,沈佑铭走在前面,心里却在盘算:实验室在地下,破门就得靠贺猛,那小子现在用了小安娜的血清,基因异化的毛病好了,力气比以前还大!
炸弹得靠阿彪,烟雾弹、雷火弹都得备足,不然冲不进去;阿九的潜伏本事得用上,说不定得让他先摸进去探探地下室入口……
两人走了约莫四十分钟,才到了位于法租界的废弃修理厂。
这地方以前是修汽车的,后来老板跑了,就成了公道社的据点,老周把门口的招牌换成了“周氏五金铺”,掩人耳目。
一推开门,一股煤炉的热气就扑了过来。
贺猛正坐在靠门的破沙发上,手里拎着个杠铃——那是老周用废钢筋焊的,足有五十斤,他跟玩似的举着。
贺猛身高两米二,块头跟座小山似的,棉服穿在他身上跟紧身衣似的,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
见沈佑铭进来,他“咚”地把杠铃扔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颤,站起来时没留神,脑袋“咚”地撞在了门框上。
“哎哟!”贺猛揉着脑袋,眉头皱成个疙瘩,却没生气,只是嘿嘿笑:“沈哥,你回来啦!俺等你半天了,啥时候打东洋人啊?俺这手都痒了!”
沈佑铭看着他额头上红了一块,忍不住乐了:“急啥?计划还没定呢。你这脑袋,下次进门记得低头。”
阿武在旁边也笑:“猛哥,你这身高,也就修理厂这破门框能容下你,换别家,得天天撞头。”
贺猛挠挠头,没接话,只是凑到沈佑铭跟前,跟个等着指令的大金毛似的:“沈哥,俺现在身体好得很!
上次你给俺打的那血清(小安娜的血清),喝完之后,身上再也没长过骨刺,力气也大了!你看,”他说着,伸手抓住旁边一个废弃的汽车轮胎,“嘿”地一声就举了起来,还转了个圈。
沈佑铭拍了拍他的胳膊,手感跟摸铁块似的:“好样的!
这次打司令部,正面就得靠你,破门、清障碍,都得你上。但你记住,别冲动,听我指令,不然容易吃亏,知道不?”
贺猛使劲点头:“俺知道!俺只听沈哥的!”
正说着,里屋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阿九从里面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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