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公路的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拍打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苏念幽靠在副驾驶座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肩膀上的乌黑毒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扩散,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万忧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泛白,时不时侧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焦灼,建木残枝被她攥在掌心,青芒微弱地闪烁,努力压制着那股侵蚀肌理的黑雾。
“再坚持一下,快到嬴家在海边的别院了。”万忧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脚下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在蜿蜒的公路上加快了速度。后视镜里,嬴子衿开的车紧紧跟在后面,陈天麟坐在副驾驶,正通过对讲机叮嘱着什么。
汪晓乐在后面的车里坐立难安,扒着座椅靠背探头:“念幽姐不会有事吧?那黑雾看着好吓人!”
嬴子佩按住他躁动的肩膀,眉头紧锁:“别吵,子衿姐说过,别院附近有灵脉,能暂时压制蚀骨毒。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那里。”她的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妖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经历了陨星谷的埋伏,没人敢保证蚀骨君不会在半路再次动手。
车子终于驶入一片隐蔽的海湾,嬴家别院就建在依山傍海的位置,白墙黛瓦隐在苍翠的松柏间,院门前的石阶延伸至海边,潮汐拍打着礁石,发出规律的声响。刚下车,嬴子衿就快步走到苏念幽身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贴在他的眉心:“这是聚灵佩,能暂时锁住灵脉气息,压制毒性扩散。”
玉佩的温润触感传来,苏念幽闷哼一声,肩膀上的黑雾暂时停止了蔓延,他虚弱地笑了笑:“多谢。”
“快进屋吧,疗伤的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嬴子衿扶着他往院里走,万忧连忙跟上,伸手接过苏念幽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生怕动作大了牵动他的伤口。
别院的正屋被改造成了临时的疗伤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盛满了泛着药香的温水,水面漂浮着几片碧绿的灵草,正是嬴子衿特意炼制的解毒草药。苏念幽被扶进木桶,灵草的气息顺着毛孔渗入体内,与黑雾展开了拉锯,他的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泛着诡异的青黑。
万忧守在木桶边,手里拿着毛巾,时不时帮他擦去额角的汗水,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难受就告诉我,别硬撑。”
苏念幽睁开眼,看向她泛红的眼眶,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我没事。倒是你,从陨星谷回来就没合过眼,去歇会儿吧。”
“我不歇,我要陪着你。”万忧固执地摇头,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建木残枝,“有它在,能帮你多压制一点毒性。”
木桶里的水渐渐泛起黑色的泡沫,那是被草药逼出的部分毒素。嬴子衿站在一旁,不断往桶里添加新的灵草,眉头紧锁:“蚀骨毒比我想象中更顽固,聚灵佩和药浴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清除,必须拿到归墟海的灵汐水。而且……”她顿了顿,看向万忧手中的建木残枝,“承木之尺的气息,就在归墟海深处,与灵汐水的源头正好在同一个方向。”
陈天麟走进屋,手里拿着一份绘制好的海图,铺在桌上:“我查了沿海的航海资料,归墟海是一片未被开发的海域,潮汐变化诡异,水下磁场紊乱,普通船只根本无法靠近。而且根据古籍记载,归墟海底部有上古结界,里面不仅有守护承木之尺的机关,还可能栖息着上古时期的水妖。”
“水妖?”汪晓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和嬴子佩端着刚煮好的粥走进来,听到“水妖”两个字,脚步顿了顿,“就是那种会把人拖进海里吃掉的妖怪?”
“别自己吓自己。”嬴子佩白了他一眼,将粥递给万忧,“先吃饭吧,你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怎么照顾苏念幽?”
万忧接过粥,却没心思喝,只是舀了一勺,吹凉后递到苏念幽嘴边:“先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
苏念幽张口吃下,粥的温热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来一丝暖意。他看着万忧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涩:“你也吃,不然你倒下了,谁来陪我去归墟海?”
万忧愣了愣,这才拿起勺子,自己也吃了一口。
接下来的两天,苏念幽一直在药浴中疗伤,毒性暂时被压制住,但身体依旧虚弱,无法催动太强的妖力。万忧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帮他换药、擦身、喂饭,两人之间的氛围愈发亲昵,曾经的隔阂与抗拒,早已在一次次生死与共中化为乌有。
陈天麟和嬴子衿则在研究归墟海的资料,嬴家的古籍中记载,归墟海的潮汐每六天会出现一次短暂的平缓期,届时水下结界的力量会减弱,是潜入的最佳时机。而三天后,就是下一次潮汐平缓期。
“我们需要准备一些防水的法器和解毒药剂。”嬴子衿将整理好的清单递给陈天麟,“归墟海的海水带有腐蚀性,普通的衣物和武器根本无法抵挡。还有,水下可能会有幻境,需要凝神符来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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