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佣人们三三两两的来到宋家祠堂,将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并摆上了各式贡品。
上午十点左右,宋天阳推着宋天赐跨过祠堂中门门槛,来到早已在这等候多时的宋万邱面前。
宋万邱坐在供桌前的太师椅上,两大只香烛燃烧的火焰映得他的脸色愈发深沉。
宋天赐面对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和端坐于高台之上的父亲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腰弯得几乎成了一个直角。
宋万邱放下茶杯,随后重重咳嗽一声。
不过是一声寻常的咳嗽,却吓得宋天赐浑身一激灵,腰弯得几乎要埋进双腿之间。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宋万邱才开口说道:“行了,起来吧。”
宋天赐和宋天阳同时松了口气,宋天赐刚要直起身,就见宋万邱抬手指了指供桌前的蒲团。
“跪下!”
宋天赐不敢迟疑,麻利地跪在蒲团上,双手撑地,对着牌位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头。
宋万邱看着他这熟练的模样,原本紧绷的嘴角突然牵起一丝弧度,气笑道:“九年没跪过,倒是没忘记规矩。那你还记得你爷爷临死前说的话吗?”
“记得。爷爷说过,宋家人不许再掺和人间的一切事务,违者移出宗谱。”
“你倒还没忘。” 宋万邱冷笑一声,手指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你既然记得,还敢跟着那些人四处折腾?现在好了,他们命没了,你自己还被人撵着到处跑,这就是你要做的“大事”?”
宋天赐抬头迎上父亲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爹,是你不懂。我所做的事情不是为了一家一姓的江山,而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吃饱穿越,不受欺辱的活下去。您要是觉得我违背了祖训,把我逐出家门,我认了。”
“天赐,你胡说什么!”
宋天阳一听这话,赶紧拉着宋天赐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在宋万邱面前,朝着他连连磕头。
“爹,您别生气。天赐他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才走了弯路,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宋天阳死命扯了宋天赐的袖子,急切道:“天赐,你快跟爹认错,保证你以后再也不出去折腾了,就留在家乡找个媳妇成家,然后履行守门人的职责保护周边的乡亲们。”
宋天赐坚定地摇了摇头,甩开宋天阳的手,再次重复道:“爹、大哥,我说了,我所做的事情是对的,我没错!”
宋万邱看着宋天赐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没错?那你告诉我,现在呢?醒醒吧!你们所相信的东西不过是镜花水月,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人家背靠江南省和钱塘省的财团,手上掌控着全神州最多的地盘和人口,现在就连工业实力也能跟东北军阀有的一拼,你们拿什么跟人家作对?”
宋万邱毫不避讳的话语像根针狠狠扎进宋天赐心里,他想起曾经他所认为的“伙伴”的背叛,想起战友们倒下的模样,想起自己被堕落守门人一路追逐而狼狈不堪的艰辛,沉痛的事实终于压垮了他高傲的头颅。
宋天阳心疼地起身轻抚宋天赐的背脊,低声劝导他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他这些年在外面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该收心回来继承家业了。
“苦?我吃的苦能有神州绝大部分百姓吃的苦多吗?”
宋天赐大声反驳宋天阳的话,他重新振作起来,抬起头与惊诧不已的父亲和大哥对视。
“爹、大哥,我们还没输。我们全国各地还有许多幸存下来的同伴,他们有的像我一样回到家乡重新组建基层组织,有的与叛徒们虚与委蛇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们的强大之处不在于我们有多少钱、多少条枪、多少人...”
宋天赐越说越兴奋,他抬头看向宋家先祖,张开双臂大喊道:“我们最强的武器是我们的思想,而我们的思想和所作所为必会得到绝大部分神州百姓的支持。神州广阔的乡村才是我们的主战场,当我们把他们组织起来的时候,哪怕是强大如父亲您这位金鼎守门人,也会输的一败涂地!”
宋万邱看着宋天赐眼底闪烁的火光,怒不可遏地抬起手掌悬在他的头顶。
眼看他的巴掌就要落下,可当他看到宋天赐丝毫不闪躲的回应,手掌颤抖不止,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宋万邱转过身,背对着两个儿子,看向供桌上的祖宗牌位长长叹了口气。
“爸爸、爷爷、各位祖宗,是我教子无方,让你们蒙羞了。如果你们泉下有知,要罚就罚我这个当父亲的吧。”
“爹!”
宋天赐和宋天阳同时喊出声,赶紧跪下又磕了三个头。
“爹,弟弟是我带大的,千错万错也是我这位当哥哥的不是,祖宗要罚就罚我吧。”
“不关大哥的事,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该承担责任的人也只能是我。”
宋万邱摇了摇头,转身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兄弟俩,柔声道:“行了,你们别争了。天赐你这次回来就算要走,也得等你大哥办完婚礼再走,不然你以后就别再踏进宋家大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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