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川,你刚才说,你从白少轩那里回来。他现在的情绪怎么样?”
“愤怒,不甘,以及强烈的复仇欲望。”江夏川言简意赅,“他的骄傲被摧毁了,现在需要一个新的目标来支撑他的道心。林疏影,就是那个最好的目标。”
李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个对宗门内部潜规则了如指掌、对自己的师兄充满了怀疑与恨意、道心正处于崩溃与重塑边缘的浮云剑阁核心弟子。
这不正是调查张琰案最好的突破口吗?!
“我得去见他一面。”李凯当机立断。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对莉娜和詹姆斯简单交代了一句“关于张县令的案子,我有了新思路”,便匆匆离开了别院。
“嘿!这家伙怎么也神神秘秘的?”詹姆斯看着李凯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一个都开始玩秘密游戏了?”
莉娜则躺在摇椅上,磕着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说:“由他去吧。咱们这位李大律师,脑子里的弯弯绕不比浮云剑阁那帮使剑的少。说不定等他回来,又能给我们带一个劲爆的瓜呢。”
浮云剑阁的临时别院,厢房内。
当李凯推开门时,白少轩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肩上的伤口经过处理,不再流血,但那张俊秀的脸庞依旧苍白。
与江夏川离开时不同,他此刻的眼神不再空洞,一潭死水下,燃起了一丛幽暗的鬼火,充满了挣扎与阴郁。
“你又是谁,来做什么?”他看到李凯,语气中带着警惕和不耐烦,“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已经看到了。如果是来劝我的,那就不必了。”
“工会的李凯,你可能在擂台上见过我的形象。”李凯关上门,平静地走到他面前,“我是来讲一个故事的。一个关于你浮云剑阁三十年前的故事。一个关于你某位师叔公,张琰的故事。”
他没有绕弯子,直接将张德福县令的血脉诅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白少轩。从那场离奇的决赛,到神秘散仙的降临,再到那份荒诞的永恒的亚军判决。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白少轩的表情。
起初,白少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冷笑,显然对这种家族诅咒的乡野奇谈嗤之以鼻。但当他听到浮云剑阁决赛、同门之争、被举报使用禁术这些熟悉的关键词时,他的脸色开始变了。
当李凯讲完整个故事后,白少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低着头,让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怎么样?”李凯率先打破沉默,“这个故事,你相信吗?”
白少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一个答案。”李凯坦诚地看着他,“而你,白少轩,很可能是唯一能给我这个答案的人。你刚刚亲身经历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背叛,你对这种藏在同门情谊下的龌龊,应该比我更懂。”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白少轩心中那把锁。
“呵呵,”白少轩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自嘲和一种大彻大悟,“故事?诅咒?都是假的。”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宗门最深刻的洞悉与讥讽。
“李凯,你知道我们浮云剑阁的入门第一课,学的是什么吗?”他问道。
“是什么?《基础剑法》?”
“不。”白少轩摇了摇头,“是忠诚的价码。”
他靠在床头,开始讲述一个截然不同的、属于浮云剑阁内部的真实故事。
“我们剑阁,向来有内斗的优良传统。每一代弟子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异禀、光芒万丈的天才,也总会有那么几个实力稍逊一筹,但心机深沉、善于钻营的聪明人。当实力无法超越时,他们就会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取胜。”
“收买同门,在关键比试中放水;构陷对手,让其背上污名;甚至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毁掉对方的道基。这些,在剑阁的历史上,屡见不鲜。我以前不信,总觉得那是话本里的故事。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不是故事,那是我们的企业文化。”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李凯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张琰师叔公的事情,我刚入门时听一些老前辈提起过。”白少轩的思绪回到了过去,“大家都说他是个悲情英雄,被同门陷害,又被神秘高人错判,最终含恨退隐。但现在,结合我今天自己的遭遇,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细节。”
“比如,”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为什么当年指控张琰师叔公作弊的人,是他的结义师弟,为一个即将被他义兄击败的人伸冤?这本身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门派高层,也就是那位带队的门长,为什么会采信这种漏洞百出的指控,甚至不惜中止比赛,当众审查自己的得意弟子?这不等于自揭家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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