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最后一抹橘色,像一滩融化在天边的金子。它拖着疲惫的血色,慢悠悠地爬上石家村那些灰扑扑的土坯房顶。
村外空地,漫游者银白色的车身,在暮色里闪烁着冷峻的光泽,硬生生楔入这苍茫山水,像一截从未来坠落的陨铁。
车旁,李凯他们架起两只硕大的烧烤架。劈柴熊熊燃烧,火舌贪婪地吞噬木块,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响,火星像一群被惊扰的萤火虫,在夜色中乱舞。
烤架上,肥滋滋的兽肉,滋滋地冒着油,那股肉香,混着孜然与辣椒面的刺激,像一记重拳,肆意冲撞夜色,直往人鼻腔深处钻。那香气,勾得人口舌生津,掏动着最原始的食欲。
詹姆斯一把撸起袖子,那宽阔的臂膀在火光映照下,愈发结实。汗珠顺着他宽阔的臂膀淌下,汇聚成线。他的声音,在夜色中炸开:“Kevin,翻面!快点!这块再不翻可就糊了!浪费美味就是对人类文明的犯罪!”他挥舞着手上两把大烤钳,钳子一开一合,银光乱晃,像两只张牙舞爪的巨蟹,恨不得扑上去把肉直接生吞活剥。
李凯戴上厚实的隔热手套,一手握把,一手托盆,稳稳当当地翻动着烤肉,烟气挟着肉香,像一条蜿蜒的龙,向着夜空冲天而起,恨不得把月亮都熏香。
肉皮烤至焦黄,油珠子滴落火苗,扑哧作响,火光瞬息腾高,又骤然压低,像火焰在喘气,急促而有力。
莱恩蹲在旁边,那双眼珠子,像被胶水黏在烤架上,死死不离。他手上摇着一柄破旧的蒲扇,火星飞溅,直往他脸上扑,烫得他脸通红,活像个焦急得快要冒火的土地公。
他喉头滚动,口水频咽,嘴里还不住念叨着:“Oh my god, so many days I didn’t have decent food. This is heaven, lah!”那眼巴巴地神情,写满了他肚中的空虚,每一个毛孔都在向烤肉呐喊着渴望。
索菲亚和白少轩坐在不远处的便携折叠椅上,像是在与这喧嚣刻意保持着距离。
索菲亚手里捏着一罐工会自制的梨子汽水,她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气泡在她唇边舞蹈,像一群泡沫的精灵,转瞬即逝。
白少轩捧着一本破旧的《剑法通鉴》看得津津有味,那书页被岁月磨砺,纸质变得柔软,墨香混着烤肉的香气,别有一番滋味。他偶尔抬眼,扫过这帮热火朝天,吵吵嚷嚷,像是要把地皮都翻起来的人。
他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笑容。这人间烟火气,比剑阁那千年不散的檀香味儿,更熨帖人心,更让人感到真实与鲜活。
江夏川独坐一隅,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周围喧嚣,她置若罔闻,仿佛那些声音,都被她的黑布吸收,无法入耳。唯有那烤肉的焦香,让她鼻翼微动,那份专注,让她周身都笼罩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场,随时能扑向喉咙。
村里,家家户户房门紧锁,窗帘不拉,像被铁水浇灌,浇成了一块铁板。屋中人影晃动,眼睛洞开,像黑夜里的猫眼,透过门缝,透过窗帘的缝隙,死死地盯住村外那团橘红色的火光,那份热气蒸腾的喧嚣。
那火光,那肉香,像无形的钩子,直往他们心肺里勾,勾动着他们深埋的欲望。那份隐忍,像一把被压抑许久的烈火。
村中老者站在村口,他拄着藤杖,身形佝偻,像一块被风霜侵蚀的顽石。他看着村外火光,闻着那肆意四溢的肉香,脸色阴沉得像一块黑炭,嘴唇紧抿,活像个被窃了家底的老财主,那份肉痛,深刻而清晰,写在那张核桃皮似的老脸上。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外来者,不安好心。外来者,蛊惑人心。外来者,皆是妖邪。”
火堆旁,莉娜懒洋洋地抬起脚,轻轻踢了一脚詹姆斯,那动作里,带着玩闹,又带着命令。
她嚼着口香糖,嘴巴一动一动,打破了火苗燃烧的噼啪声:“嘿,詹姆斯,你那人气是用来烤焦炭的吗?半天了,也没一个搭理咱们的。这肉,难道咱们自己吞了?”她指了指村口的老者,那眼神里充满不怀好意的期待。
老者闻声,身子猛地一颤,像被针扎了一下,眉毛猛抖,像在跳舞。
詹姆斯大声反驳:“嘿!大姐!我魅力值可是Max!问题是他们太古板!这帮人,不吃肉!不喝酒!他们吃露水!他们啃西北风,活得像群石头!”
他把一整条烤得金黄流油的羊腿递到李凯面前,语气夸张得像是要卖掉这块肉,而不是送给友人:“Kevin,你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不然饿死在这里,你可是要找我赔偿精神损失费的!”那肉汁四溅,热气蒸腾,带着一股焦香的灼热,直扑李凯脸颊。
李凯接过羊腿,肉嫩汁多,热气扑腾,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笑骂一声:“你是真饿了还是想找我讹钱?好啦,好啦,我来!”他放下手中的肉,走到房车前。车厢一侧,一道光幕凭空拉开,露出车载冰箱。里面齐整地摆列着三十几罐红底白字,印着可乐两个大字的快乐水,它们在冰箱里等待着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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