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列车返回阿拜多斯时,沙漠特有的干燥热风透过车窗缝隙涌入,带着熟悉的沙尘气息。与阿里乌斯废墟那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空气相比,这里灼热的荒芜反而给人一种异样的、属于生命的“生机”感。夕阳将广袤的沙丘染成一片赤金,那栋熟悉的、略显破旧的活动室建筑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属于对策委员会少女们的吵闹声——那是充满活力的喧嚣,与废墟中的绝对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星赫在列车站台稍作停留,感受着脚下坚实温热的土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眸深处那因窥见远古恐怖而残留的惊悸与凝重深深掩藏,调动体内残存的荷鲁斯之力,让因消耗过度而依旧有些紊乱的气息尽量平稳。他拉了拉黑色的披风,将碎裂光环那不稳定的微光和疲惫的神色更多地遮挡在阴影之下。
“主人,已返回阿拜多斯辖区。环境威胁等级:低。建议维持基础能量循环以加速恢复。” 赫佩尔冷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回到相对安全环境后的松弛。
“呜……终于回家了……乌瑟克不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小蛇传来带着倦意却又安心的意念,它铜棕色的细小身躯在星赫袖口内轻轻蹭了蹭,似乎在确认安全。
确认自己的状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会太过吓人后,星赫才迈步走向活动室,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回到熟悉环境后的松弛感。
“哥哥!”
几乎就在他进门的瞬间,星野就像一只一直竖着耳朵警惕周围、受惊后忐忑等待的小动物般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头顶的粉色光环都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了一下。她瞬间冲到星赫面前,那双粉色的眼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小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她随身携带的那把粉色M1014霰弹枪的枪套上——这是基沃托斯学生常见的下意识反应,并非敌意,而是关切下的本能戒备。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祷告顺利吗?你的脸色……好像比早上出去的时候还要差?”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小手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去碰触他的额头,检查他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圣三一那边有人找你麻烦?还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沙发上,白子、野宫、绫音和芹香也停下了各自的事情——白子合上了《深海生物图鉴》,野宫放下了记账本,绫音推了推眼镜,芹香则把玩着她那把心爱的冲锋枪——她们也都关切地望过来。她们也都注意到了星赫那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感,以及他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冷飕飕的、不同于沙漠炎热的气息?那种感觉,让她们本能地感到些许不适。
星赫轻轻挡开星野试图探向他额头的手,语气尽量放松:“没什么,只是圣三一的祷告仪式……比预想的更耗费心神一些。”他沿着早已想好的说辞继续道,并巧妙地融入了一些真实的细节以增加可信度,“他们的古老圣堂,能量场非常浓郁且独特,进行深度冥想和祷告时,对精神力的负担不小。”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走向窗边他常坐的那个位置,将披风解下挂好,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远行。他能感觉到袖口中乌瑟克因为星野的靠近而稍微活跃了一些,传递出“星野姐姐还是很担心”的意念,而赫佩尔则保持静默,避免任何能量波动引起注意。
“唉?圣三一的祷告这么辛苦的吗?”星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眉头依然紧锁,手从枪套上移开,转而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早知道我就该坚持跟你一起去的!至少可以照顾你……”
“正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才不想让你跟去受累。”星赫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坚定,他需要彻底打消星野未来可能跟随的念头,“只是精神消耗,休息一下就好。而且……”他话锋一转,抛出了那个为未来行动做准备的理由,“这次去,也不全是为了祷告。”
“嗯?”星野和其他少女们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芹香甚至把冲锋枪放在了一边,凑近了些。
星赫坐下,接过野宫贴心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感受到温水滋润干涸喉咙的舒适感,才继续说道:“在圣堂遇到了一位千禧年科技学会的研究员(他隐去了伊洛玛丽修女的存在,以免节外生枝)。她们对我在‘生命之树’服务器废墟的净化工作很感兴趣,特别是关于那种特殊侵蚀性能量的残留处理技术。” 他刻意提及了千禧年,这个以高科技闻名的学院,其名号本身就带有权威性和可信度。
他顿了顿,观察着妹妹的反应。星野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担忧稍减,变成了好奇。“目标注意力已转移,理由接受度初步判断为高。” 赫佩尔冷静地分析。
“她们提出了一项长期的技术合作邀请,希望我能作为顾问,偶尔协助她们分析和处理一些从各个古老遗迹或异常区域采集到的、难以解析的高风险能量样本和数据。”星赫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工作,就像其他学生接到委托一样自然,“报酬不错,而且也能帮助千禧年更好地理解并应对类似的威胁。” 他将危险的“调查”包装成了相对安全的“技术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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