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林凡(林平之)的心头,挥之不去。
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走到床板下的隐秘缝隙前,手指颤抖着,掏出了那个藏好的油布包裹。
油布因为岁月的沉淀而显得有些脆硬,他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将其揭开。最终,一件颜色暗沉、质地非绢非帛的袈裟,呈现在他的眼前。
袈裟入手微凉,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开头便是那八个触目惊心、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字——**“武林称雄,挥剑自宫”!**
林凡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这八个字上,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浑身汗毛倒竖。就是它!这就是让无数英雄豪杰、让林远图后人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根源!
他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袈裟上的字迹潦草而凌厉,充满了急迫与决绝,记载的内功心法运行路线诡异刁钻,剑招更是狠辣迅疾,专走偏锋。即便以他如今粗浅的武学见识,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和那种不祥的、近乎魔道的意味。
练?还是不练?
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练!只要狠下心,一刀下去,你就能获得力量!就能摆脱这废物的身躯!就能在未来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杀尽所有仇敌!
另一个声音则在微弱地挣扎:不能练!那是条绝路!一旦踏上去,你就再也不是完整的“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锋,让他俊秀的小脸扭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拿着袈裟的手越攥越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甚至能感觉到怀中匕首那冰冷的触感。
良久……
“唉——!”
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挣扎与无奈的叹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林凡最终还是将袈裟缓缓放下,整个人如同虚脱般靠在床柱上。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哪怕预知了未来的惨剧,哪怕受够了如今无力弱小的煎熬,但让他一个来自现代、灵魂健全的成年人,亲手斩断自己的男根,这种决断,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不仅仅是身体的残缺,更是对自我认知、对生命完整性的彻底摧毁。
“再等等……再等等看吧……”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说不定……说不定还有转机?距离剧情开始还有近十年,也许我能找到别的办法?或者这身体只是发育晚,过几年突然开窍了呢?”
这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是一种拖延的借口。但他需要这个借口,来暂时逃避那可怕的选择。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件代表着诅咒与力量的袈裟上。
留着它,就是个定时炸弹。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只要它存在,自己那颗不甘的心,就总会蠢蠢欲动,难保哪天在绝望之下,真的会走上那条绝路。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烧了吧!”林凡的眼神陡然变得坚决,“反正这两年,我早就趁着无人时,将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幅运气图都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留着原件,徒增风险!”
毁掉它!断绝自己的念想!也断绝外人得到它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迅速将袈裟重新用油布草草包好,走到房间角落的火盆边——秋意已深,房间里早已备下了取暖的炭盆,虽然此刻并未生火,但盆底还残留着一些灰烬。
他找来火折子,吹亮,橘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映照着他稚嫩却写满决绝的脸庞。
“嗤啦——”
火苗舔舐上油布包裹,迅速蔓延开来,发出轻微的爆燃声。红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油布,很快便触及到了里面的袈裟。那件记录了林家兴衰根源、引得江湖腥风血雨的《辟邪剑谱》,就在这小小的火盆中,开始蜷曲、焦黑、化为飞灰。
林凡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火焰升腾。有解脱,有惋惜,也有一种告别过去的释然。
然而,就在那袈裟彻底被火焰吞没,化作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毫无征兆地冲入了他的脑海!并非文字,也非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理解”,一种直达本质的“明悟”!
关于《辟邪剑谱》的一切精髓奥义,那诡异心法的真正运行原理,那狠辣剑招的劲力变化,甚至其中许多因为急于求成、追求极端速度而留下的隐患与缺陷……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如同拨云见日般,在他心中清晰无比地呈现出来!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股明悟并非原样照搬,更像是一种“提炼”和“升华”!它去芜存菁,保留了辟邪剑法那鬼魅般速度的核心,却以一种更加圆融、更加符合人体阴阳调和之道的方式,重新诠释、补全了运功路线!
那最核心、最要命的“挥剑自宫”的前提……似乎……不再必要了?!
林凡猛地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足足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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