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这几日的氛围,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寻常弟子虽依旧练功诵经,但几位师叔伯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色,以及祖师近日深居简出的状态,都让敏感之人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这一日,山门前传来一阵骚动。早有弟子飞奔来报,说是祖师回山了!
林凡(宋青书)正与几位三代弟子在演武场练习一套新学的剑法,听得消息,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精准归鞘,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烟火气。他目光平静地望向山门方向,心中了然:该来的,终究来了。
不多时,便见一道清癯的身影步履沉稳地踏上广场,正是祖师张三丰。然而,令所有弟子心头一紧的是,祖师的背上,竟伏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童,面色青白,嘴唇发紫,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孩子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
在张三丰身后,紧跟着一对年轻男女。男子面容俊雅,身着蓝衫,虽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虑与疲惫,但依旧难掩其英挺之气,正是失踪十年之久的五侠张翠山!他身旁的女子,一身素衣,容颜秀丽,堪称绝色,只是此刻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对背上孩子的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想必便是那天鹰教紫微堂主殷素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家人身上,惊讶、好奇、担忧,种种情绪交织。
张三丰脚步不停,径直朝着紫霄宫后方走去,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远桥,莲舟,你们随我来。其他人都散了吧,翠山一家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宋远桥、俞莲舟等人连忙应声跟上。
就在这时,张三丰脚步微顿,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林凡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许:“青书,你也过来。这是你五叔,五婶,还不见过?”
林凡越众而出,步伐从容,来到张翠山和殷素素面前,依着礼数,躬身抱拳,声音清朗:“侄儿宋青书,拜见五叔,五婶。”
张翠山虽心忧爱子,但见大哥之子如此俊朗知礼,强压下心中焦灼,挤出一丝笑容,伸手虚扶:“好孩子,快免礼。十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语气温和,却难掩那份源自骨子里的疲惫。
殷素素也勉强笑了笑,对着林凡点了点头,目光便又急切地投向了张三丰背上的孩子。
“师公,五叔五婶,无忌师弟他……” 林凡适时地流露出关切之色。
张三丰叹了口气,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中了玄冥神掌的寒毒,性命攸关。详情容后再说,先救人要紧。” 说罢,不再多言,背着张无忌快步离去。张翠山和殷素素也急忙跟上。
林凡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玄冥神掌……剧情果然按照既定的轨道开始了。他知道,张三丰以其深不可测的纯阳内力,也只能暂时护住张无忌的心脉,延缓寒毒发作,无法根治。这苦难,是张无忌命中注定的一劫,却也铸就了他未来的机缘。
* * *
接下来的半个月,武当山的气氛愈发凝重。紫霄宫后殿几乎成了禁地,张三丰日夜不休,以自身精纯无比的纯阳无极功为张无忌驱毒保命。然而玄冥神掌的寒毒歹毒无比,如附骨之疽,连张三丰也徒呼奈何,只能勉强将其压制。
张翠山和殷素素更是忧心如焚,短短时日,两人都清瘦了不少。林凡偶尔前去问候,送些茶水点心,言语间多是宽慰,并不多打探什么。他沉稳的气度,倒是让心力交瘁的张翠山夫妇对他颇有好感。
转眼间,便到了张三丰的百岁寿辰。
这一日,武当山上下一片喜庆,红绸高挂,宾客盈门。江湖各派无论交情深浅,皆派人前来贺寿,武当派武林泰斗的地位可见一斑。紫霄宫内,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然而,在这份喜庆之下,却暗流汹涌。
寿宴之上,宾主尽欢,酒过三巡。突然,崆峒派掌门人唐文亮站起身,手持酒杯,朗声道:“张真人德配天地,威震寰宇,今日百岁寿辰,实乃武林盛事。我等敬仰之余,也有一事,想请教张五侠。”
此话一出,热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了几分。许多知情者心中都是一凛,知道正戏来了。
张翠山面色不变,起身拱手:“唐掌门请讲。”
唐文亮嘿嘿一笑,声音却带着一丝尖锐:“听闻张五侠与金毛狮王谢逊一同在海外仙岛住了十年,不知那恶贼谢逊,如今身在何处?还有那屠龙宝刀,可是在他手中?”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炸开。少林、昆仑、华山等派代表也纷纷附和,言辞之间,名为询问,实为逼问。
“谢逊杀害我崆峒派多名弟子,此仇不共戴天!”
“我少林空见神僧亦死于其手,张五侠若知其下落,还望如实相告!”
“屠龙宝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此等凶器,岂能落于恶贼之手?”
声声质问,如同利箭,射向场中央的张翠山。殷素素站在他身旁,脸色煞白,紧紧握住了丈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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