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天渊的封印阵眼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外面世界的悲恸与寂静,都被那厚重的封印壁垒隔绝。阵眼内部,却另有一番景象——这里并非完全的黑暗,而是充斥着流动的混沌光晕与星星点点的凤凰残火。两股力量相互交织,维持着这个新生封印的平衡。
林凡与凤来相对而坐,两人周身都散发着神力光晕,与封印核心相连。他们的神力如同两条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封印的大阵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数月,或许是数年——凤来忽然睁开了那双赤红的眼眸。他的身形比刚进来时更加虚幻,那是神魂与力量不断消耗的征兆。
“小子,”凤来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你倒是有情有义。为了那个行止,甘愿自己闯进这永世牢笼。”
林凡缓缓睁开眼,眼中混沌之色流转。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阵眼之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外面是行止和沈漓守护的世界。
“他有他的责任。”林凡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守护三界是他的天命,也是上古神最后的使命。而我……”他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双手,“我的路,本就不止于此。”
凤来微微挑眉:“不止于此?你可知这阵眼意味着什么?千年,万年,甚至更久……你都出不去了。值得吗?”
林凡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了蓝星意识的托付,想起了自己跨越数个世界的经历,想起了那些需要守护的人与事。
“值不值得,我都已经在这里了。”林凡最终说道,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有些选择,不是用值得与否来衡量的。”
凤来注视着他,那双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阵眼中没有日月,他们只能通过神力的流转来感知时间的片段——两人开始有了更多的交谈。
凤来讲述上古时期的风云变幻,讲述他与琉羽的相遇相知,讲述被封印万载的孤寂与不甘。林凡则选择性地分享了一些自己“梦中”的经历——那些快意恩仇、那些遗憾弥补、那些守护与抉择。
两年光阴,在阵眼中不过是弹指一瞬。
凤来对林凡的了解越发深入。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灵魂深处那份超越年龄的沧桑与坚韧,看到了那份愿意为他人扛起重担的担当,更看到了那份融合了多世智慧与感悟的独特气质。
“你和行止那小子,倒是不太一样。”有一次,凤来忽然说道,“他背负的是责任,而你……更像是选择了责任。”
林凡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一日,封印核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邪气从深渊最深处爆发,如同困兽最后的疯狂挣扎!
“不好!”凤来面色骤变,“封印中的东西……在拼命了!”
林凡也感觉到了——那股邪气中蕴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它在不惜一切代价地冲击着封印!而经过上次的暴动,如今的封印虽然被林凡以混沌之力加固,但根基终究受到了损伤。
阵眼开始剧烈摇晃,两人输送的神力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狂暴的邪气迅速吞噬、抵消。封印壁垒上,竟然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这样下去不行!”凤来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焦急,“这封印已经岌岌可危!光靠我们这样维持阵眼,撑不了多久!”
林凡咬牙,将混沌神力催至极限,但那邪气的反扑太过凶猛,如同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
凤来看着林凡拼尽全力的模样,又看向那些越来越密集的裂痕,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他忽然笑了,那笑容中有释然,有不舍,更有一种终于找到传承者的欣慰。
“林凡。”凤来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平静,“你听着。”
林凡转头看向他。
“我大限将至。”凤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这万载封印,早已耗尽了我的本源。上次强行挣脱又返回,更是伤了根本。即便没有这次暴动,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前辈……”林凡心中一震。
凤来抬手制止了他:“无需多言。这两年的相处,我看得清楚——你是个好孩子。有担当,有魄力,更重要的是,有心。”
他的目光穿透阵眼的混沌,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这封印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稳固。而我,恰好还有最后一份力量——”
话音未落,凤来周身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那不是攻击的光芒,而是最纯粹、最本源的凤凰神力与生命精华!
“前辈!不可!”林凡惊呼,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温柔而强大的力量禁锢住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凤来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变得透明,“小子,记住——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未来的三界……或许还会面临更大的危机。到那时,就靠你了。”
“不——!”林凡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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