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紧张的比试终于落下帷幕。翌日,云州府衙门口的告示栏前围满了人,杏林春宴前十的名字赫然张贴其上。宋知画的名字,位于前三之列。
于百草堂正厅设下简短的嘉奖之仪。云州知府虽未亲临,亦遣师爷代为见证。除五十两赏银外,前三甲另各获玄医门特制令牌一枚,及一份由知府衙门郑重颁下、钤有朱红官印的嘉奖文书,以示官方认可。
冯泽明授予宋知画文书与令牌时,目光微滞,终是趁旁人不察,低声相询:“宋姑娘,令尊针法精妙,路数与我所学颇为相近,不知令尊名讳是?” 他眼中藏着一丝深切的期盼。
宋知画心中了然,这位冯前辈定是从针法中看出了渊源。她现代所学的针灸根基确实源于精通此道的爷爷,而爷爷的师承,或许真与这世界的玄医门有所关联。她面上依旧平静,微微屈膝:“冯前辈谬赞。家父名讳,不便提及,还请前辈见谅。” 她并未否认那“相通之处”。
冯泽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理解,他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将令牌郑重放入她手中:“持此令牌,可参与玄医门各地交流。姑娘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望勤加研习,勿负此身所学。”
“多谢前辈,知画谨记。”
离开百草园,宋知画揣着银票和嘉奖文书,信步走在云州城繁华的街道上。她特意寻了几家规模不小的绣庄和布行进去察看。在一家装潢雅致的“锦绣阁”内,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出产的长耳兔和胖狸猫玩偶,被摆放在显眼的位置,标价赫然是五两银子一个!旁边还有一位穿着富贵的小姐正指着样品对伙计说:“……对,就要这个模样的,再给我留两个,过几日来取。”
宋知画心中暗忖,芸管事给的收购价已不算低,没想到州府的售价竟如此可观。看来,回去后立刻将手工作坊办起来,扩大生产,确是当务之急。
她正暗自盘算着准备离开绣庄,却与迎面进来的人差点撞上。
“宋姐姐?!”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
宋知画抬头,竟是沈倪带着她的丫鬟走了进来。小丫鬟眼尖,先认出了她。
沈倪见到她,脸上顿时绽开明媚的笑容,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宋姐姐,真的是你!太好了!我正想来这‘锦绣阁’看看有没有新到的玩偶,想预定几个呢!没想到碰上你了!”她语气欢快。
宋知画也笑了:“沈小姐想要,何须来店里预定。这些玩偶,本就是我娘带着人做的。等你回镇上,我让人给你送去便是,样子随你挑。”
“真的?都是你家做的?”沈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恍然,“怪不得这般精巧别致!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啦!” 她接着语气更加兴奋,“宋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名字现在可响亮了!我哥哥说,杏林春宴前三甲的榜文就贴在城门口呢!文书送到他那里用印,他回来就跟我们说了,祖父、祖母和嫂子都替你高兴!”
她促狭地眨眨眼:“你现在可是我们府上挂了名的府医,又得了这般荣耀,以后我若是身子不爽利,请你这个名医府医来看诊,诊金是不是得涨了呀?”
宋知画被她的打趣逗笑,摇头道:“沈小姐说笑了。”
沈倪却不由分说,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走走走,既然碰上了,一定要去府里坐坐!祖父、祖母和嫂子他们都知道你来了云州,还得了这么好的名次,都念叨着呢!钰儿也总问画姐姐什么时候来。”
盛情难却,宋知画只得随着沈倪去了云州知县的府邸。
果然,一进府,沈老太爷、沈老夫人,还有窦氏和小沈钰都在花厅。见到她,众人都很是高兴。
沈老太爷捋着胡须,笑容和蔼:“画儿丫头,不错,真给我们双柳镇长脸!之浩都跟我们说了,你在杏林春宴上力压众多好手,得了前三,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窦氏气色红润,笑着恭喜她;连小小的沈钰也跑过来,抱着她的腿仰头说:“画姐姐真厉害!”
沈之浩下衙回府,见到宋知画,也含笑拱手:“宋姑娘,恭喜!今日榜文一张贴,你这‘宋大夫’的名号,在云州城内可算是立住了。”
厅内笑语晏晏,晚宴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沈之浩事务繁忙,略坐片刻便去了书房,沈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上了年纪,也早早歇下。沈倪还想拉着宋知画说些体己话,被窦氏笑着劝走了:“让你宋姐姐也好好歇歇,这两日比试定是累坏了。”
宋知画被丫鬟引到一间布置雅致的客院休息。刚洗漱完,正准备熄灯,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宋大夫,歇下了吗?”是窦氏温柔的声音。
宋知画起身开门,只见窦氏披着一件外衫,只带着一个贴身大丫鬟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
“少夫人,快请进。”宋知画侧身让她进来,“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窦氏走进屋,丫鬟识趣地留在门外并带上了门。屋内烛光摇曳,映着她微红的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音轻柔:“宋姑娘,深夜打扰了。自你为我施针调理,那头疾的毛病再未犯过,我心里是万分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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