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辰前夕,一切准备就绪。
寿宴当日,皇宫内苑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命妇们按品阶盛装而入,珠环翠绕,笑语盈盈。
叶婉云穿着侯夫人品阶的礼服,妆容得体,气质雍容。她身边跟着宋知画,母女二人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叶婉云,历经磨难后沉淀下的坚韧与温婉,让她在众多贵妇中别具一格。
叶承宗的妻子王氏自然也来了。她今日亦是精心打扮,满头珠翠,尤其是发间那支凤口衔着硕大东珠的“丹凤衔珠”金钗,格外引人注目。她正与几位交好的夫人谈笑,享受着旁人投来的艳羡目光。
就在这时,叶婉云携女走了过来,笑容温婉地见礼:“二嫂,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王氏看到叶婉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原来是婉云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妹妹能平安归来,真是老天保佑。”她目光扫过叶婉云发间,见只簪着几支符合品阶的玉簪,并无特别出彩之处,心中微微得意,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让那支金钗更显眼些。
周围几位夫人也纷纷与叶婉云见礼,目光在她与王氏之间逡巡,带着好奇与探究。谁不知道这对姑嫂如今的微妙关系?
叶婉云仿佛没注意到王氏的炫耀,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金钗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怀念:“二嫂这支金钗……看着好生眼熟。倒像是母亲当年那支‘丹凤衔珠’。”
王氏脸色微变,强笑道:“妹妹好眼力,正是母亲留下的旧物。母亲去后,此物便由我保管,也算是个念想。”
“念想……”叶婉云喃喃重复,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看到这支钗,就像看到了母亲一样……记得我及笄那年,母亲亲自为我簪上此钗,说愿我如丹凤朝阳,前程似锦……”她说着,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这番情真意切的追忆,立刻引起了周围命妇们的同情。当年叶家急于与宋家切割、甚至将女儿除名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耳闻。如今归来,看到母亲遗物戴在嫂子头上触景生情,实在是令人唏嘘。
王氏顿觉尴尬万分,那支金钗仿佛瞬间变得滚烫。她戴也不是,取也不是,只得干巴巴地道:“妹妹莫要伤心,母亲在天之灵,看到你平安归来,定是欣慰的。”
就在这时,宋知画轻轻扶住母亲,声音清越,带着一丝不解,看似天真地问道:“母亲,您不是说外祖母那套着名的头面,是作为嫁妆给了您吗?还说其中有一对赤金丁香花耳坠,内侧刻着外祖母的闺名‘玥’字,是外祖母最心爱之物,叮嘱您务必珍藏。怎么这支金钗,会在二舅母这里?”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氏……或者说她头上那支金钗上。
嫁妆!刻字!这信息量太大了!
若是叶婉云的嫁妆,那叶家二房如今占着,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尤其是那刻了原主外祖母闺名的耳坠,更是铁证!
王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由红转白,握着团扇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她万万没想到,叶婉云母女会在这大庭广众、太后寿宴之上,突然发难!而且直指要害!
“你……你这孩子胡说什么!”王氏又惊又怒,瞪着宋知画,“哪有什么刻字的耳坠!定是你记错了!”
“是吗?”宋知画神色不变,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做工精致、小巧玲珑的赤金丁香花耳坠。“母亲回京后,一直思念外祖母,我便托人四处寻访外祖母旧物。幸得一位老匠人相助,才在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当铺里,找到了这对耳坠。二舅母请看,这内侧,是否刻着一个‘玥’字?”
她将锦盒递到王氏面前,那细微却清晰的“玥”字,在光线下无可辩驳。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天啊,真是叶老夫人的闺名!”
“竟然流落到当铺去了……”
“这么说,那套头面真是叶婉云的嫁妆?”
“叶家二房这也太……”
王氏看着那对耳坠,如同见了鬼一般,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证(老银匠虽未到场,但宋知画话已点出)、物证(耳坠)俱在,她根本无法抵赖!她头上那支金钗,此刻简直成了她霸占嫁妆的耻辱标志!
叶婉云适时地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疲惫与悲伤:“罢了,画儿,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二嫂既然喜欢,戴着便是。只是……希望二嫂能善待母亲留下的其他东西,莫要再让它们流落在外了。”她这话,以退为进,坐实了王氏侵占嫁妆的事实,更暗示除了金钗,还有更多!
王氏气得几乎晕厥,感受到周围那些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再也顾不得体面,一把拔下头上的金钗,胡乱塞到叶婉云手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还给你!”说完,也顾不上礼仪,拉着脸匆匆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叶婉云握着那支失而复得的金钗,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心中滚烫。本以为经此一事,叶家二房侵占嫁妆的恶名算是传开了,叶婉云正与几位相熟的夫人寒暄,宋知画也安静地陪在母亲身侧。然而,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
宴至高潮,各国使臣依次献上寿礼。当南海使臣抬上一株近一人高的红珊瑚时,满座皆惊叹其美丽。那珊瑚通体赤红,形态优美,在殿内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
吴侧妃见状,适时含笑对太后道:太后娘娘,这株珊瑚真是稀世珍品,臣妾听闻其底座雕工也极为精巧,何不让人抬近些细细观赏?
太后闻言颇感兴趣,颔首示意。内侍们小心翼翼地将珊瑚抬至御座前。
就在这时,一名小内侍在调整珊瑚位置时碰到底座某处,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开,一卷羊皮纸应声落地!
这是何物?太后蹙眉。
燕浩峤立即起身:禀太后,此物藏得如此隐秘,恐有蹊跷。为保太后圣驾安危,臣请旨查验。
得到太后允准后,他捡起羊皮纸展开,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宋知画方向,眼神锐利如刀:这......这竟是北狄文字!
满殿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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