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厅室内,死寂无声,唯有那面布满雪花噪点的光幕发出微弱的“滋滋”声,其上扭曲的星空与残骸影像,如同噩梦的碎片,冲击着每个人的认知。老默的话音落下,厅内陷入了一种比之前通道中更深沉的寂静,一种源自对未知时空的茫然与恐惧。
“不……不在我们所知的世界了?”幽竹的声音带着哭腔,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她紧紧抓住身旁云芷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云芷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我们回不去了吗?”
云芷脸色苍白如纸,她强忍着神魂深处因这惊人推测而泛起的眩晕感,目光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些违背常理的星图轨迹和古老符号,声音干涩:“我只是猜测……根据这些符号的古老程度和星图的异常……腐骨密藏虽大,但其星空演化应有定规。可眼前所见……星辰排布混沌无序,仿佛……仿佛宇宙初开时的混乱状态,或者……是某个我们完全陌生的界域。那传送阵,可能将我们送入了时空乱流中的……某个碎片位面。”
“碎片位面?”石蛮瞪大了眼睛,粗声粗气地吼道,“啥叫碎片位面?是说咱们现在是在一块飘在不知道哪儿的破石头上?” 他虽然不太明白那些深奥的词,但“碎片”和“位面”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听起来就极其不妙。
老默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努力让震惊的心绪平复下来,他走到光幕前,浑浊的眼睛仔细分辨着那些模糊的影像,沉声道:“云芷姑娘的推测……恐怕八九不离十。你们看那些漂浮的建筑残骸,风格与星枢基地、与此地都截然不同,更加……古老和怪异。而且,光幕传递出的那种绝对的死寂感,不像是有生命存在的世界。我们可能……真的被困在了一个早已毁灭、脱离主世界的空间碎片里。”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永远无法返回熟悉的玄夜王朝,甚至可能无法回到腐骨密藏。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绝境求生,尚有希望;但迷失于未知时空,希望何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凝视着控制台和星图模型的墨渊,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未必是绝路。”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墨渊伸手指向那缓缓旋转的立体星图模型:“此物仍在运转,虽无法与外界联系,但其核心结构完好,说明此地能量源未绝。”他又指向那面破损的光幕,“此幕虽损,却能接收外界影像,虽扭曲,却证明此地并非完全封闭,与外界……或者说,与这片‘碎片’所在的时空,仍有微弱的联系。”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控制台上那些水晶按钮和凹槽上,寂灭感知细细扫描:“这些控制器具,大多能量线路中断,功能丧失。但……”他的手指悬停在一个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脉冲信号的小型菱形水晶按钮上方,“这一个,似乎仍在运作。其能量波动……像是在发送某种……重复的、微弱的信号。”
“信号?”老默眼中精光一闪,“是求救信号?还是……导航信标?”
“无法确定其内容。”墨渊摇头,“但这是目前唯一的‘主动’交互点。或许,按下它,能激活此地的某些残留功能,或者……引来注意。”
“引来注意?”石蛮立刻警惕起来,“万一把什么不好的东西引来了呢?这鬼地方看着就不像有活人!”
幽竹也紧张地抓住云芷的袖子:“墨渊大哥,会不会太危险了?”
云芷蹙眉思索片刻,轻声道:“墨渊大哥的分析有理。此地若是远古遗迹碎片,其建造者或许会预设紧急状况下的联络机制。这信号……可能是留给后来者的指引。当然,石蛮大哥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历经万古,谁也无法保证接收信号的是友是敌,或者……信号本身是否已扭曲变质。”
老默权衡利弊,看向墨渊:“墨渊兄弟,你的感知最为敏锐,可能判断按下此钮的风险几何?是否会引发不可控的能量暴走或空间崩塌?”
墨渊闭目凝神,混沌色的归墟奇点微微加速,更加精微的感知力如同最细的丝线,缠绕上那个菱形按钮及其连接的能量脉络。片刻后,他睁开眼:“能量流转平稳,结构稳定。触发它,大概率不会导致毁灭性后果。但信号发出后的连锁反应……无法预测。可能石沉大海,可能引来未知存在,也可能……开启一道临时的门户。”
他看向众人,目光平静却带着决断:“留在此地,是坐以待毙。激活它,尚有一线生机。如何抉择?”
厅内再次陷入沉默。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赌博。
“干他娘的!”石蛮第一个打破沉默,挥舞着石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死强!老大,俺信你!按!”
老默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大腿:“赌了!呆在这里迟早耗尽补给,疯掉或者老死。不如搏一把!墨渊兄弟,你来决定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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