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指挥中心内,石蛮的怒吼、老默的惊叫、幽竹的哭喊、云芷的闷哼,所有声音都被一种更宏大、更本质的湮灭之音所吞噬。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是物质与能量被彻底抹除存在痕迹时,宇宙法则发出的最后叹息。
屏障之外,墨渊合拢的双掌之间,那归墟·终焉奇点已然成型。它不是光,不是暗,而是一个吞噬一切概念、连“虚无”本身都被否定的绝对奇点。空间在那一点扭曲、坍缩,光线逃逸不出,声音湮灭无踪,只有一种令观测站核心屏障都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自我瓦解的恐怖牵引力弥漫开来。
而对面,那“深渊回响”的核心,也在疯狂压缩后,化作了一个极致浓稠、散发着无尽怨毒与疯狂意志的暗影奇点。两个代表着不同终极“终结”的法则造物,在狭窄的通道废墟中,悍然对撞!
没有爆炸。
没有冲击波。
只有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以碰撞点为中心,瞬息间扩散开来,吞噬了墨渊的身影,吞噬了残存的通道,甚至吞噬了指挥中心屏障外的一切景象!主屏幕上变成了一片纯粹的、连星光都不存在的黑域!
“老大!”石蛮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不顾一切地冲向屏障,却被一股无形的排斥力场狠狠弹开!老默和幽竹也被这股力量推得踉跄后退。
“墨渊大哥!”幽竹瘫倒在地,绝望地伸出手,仿佛想抓住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云芷口喷鲜血,神魂遭受重创,但她强撑着没有昏迷,美眸死死盯着那片黑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淋漓。她能感觉到,那是远超她理解层面的法则碰撞,是归墟与另一种终极邪恶的正面抗衡!
死寂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短短一瞬。
突然!
那片绝对的黑暗中心,猛地向内收缩!仿佛宇宙诞生前的奇点反转!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极致湮灭与疯狂毁灭意境的能量乱流,如同超新星爆发的余烬,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轰隆隆——!!!”
这一次,是实质的、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孤岛号”观测站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蛋壳,发出令人牙酸的解体声!指挥中心的金属墙壁扭曲变形,无数仪器爆碎,灯光瞬间熄灭,只有中央星核模型和星辉池散发着最后的、明灭不定的微光!
“趴下!”老默嘶吼着,将幽竹和云芷死死护在身下。石蛮则怒吼着用庞大的身躯挡在众人前方,石斧插地,硬抗冲击!
“咔嚓——嘭!”
那扇早已摇摇欲坠的银色隔离大门,连同其后的整段通道,在这股毁灭性能量的冲刷下,如同沙堡般彻底瓦解、汽化!一个巨大的、边缘不规则的空洞出现在指挥中心外壁,露出了外面那片死寂、破碎的星空废墟!
能量乱流缓缓平息。指挥中心内一片狼藉,弥漫着焦糊和金属熔化的气味。四人挣扎着抬起头,灰头土脸,满身伤痕。
“老大!老大!”石蛮第一个踉跄着冲向那个巨大的破口,不顾外面可能残留的危险,向着原本通道的方向嘶声呐喊。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虚空中回荡,没有回应。
老默、幽竹和云芷也相互搀扶着来到破口边缘,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们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景象——
原本通道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片绝对的虚空。没有残骸,没有尘埃,甚至连空间本身都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平滑”,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了。只有远处,漂浮着一些零星黯淡的、仿佛被烧焦的阴影碎片,正缓缓化作飞灰消散。
“深渊回响”……被消灭了?
那墨渊呢?
一股冰冷的绝望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不……不会的……”幽竹泪如雨下,瘫软在地。
老默面色死灰,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云芷死死咬着下唇,鲜血从嘴角溢出,美眸中充满了巨大的悲痛与不信。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一切时——
“看……看那里!”石蛮突然发出了近乎破音的嘶吼,手指颤抖地指向那片虚空的边缘!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在绝对虚空的边缘,靠近观测站破口的位置,漂浮着一团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混沌色光晕。光晕中心,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残破不堪的人形轮廓!
是墨渊!
他还活着!或者说……他的“存在”尚未被完全湮灭!
但那状态……糟糕到了极点!他仿佛一个被打碎的瓷器,又被勉强粘合起来,周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不断有混沌色的光点从裂痕中逸散出来,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消散于虚无。归墟奇点与深渊核心的对撞,代价远超想象!
“快!把他拉回来!”老默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声吼道,不顾一切地就要冲出破口。
“别动!”云芷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声音尖锐,“外面是虚空!没有屏障保护,我们出去瞬间就会死!而且墨渊大哥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贸然靠近可能会引发二次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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