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节点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铅来。石蛮将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墨渊小心地交到幽竹怀中,少女纤弱的身躯微微一沉,咬紧牙关才勉强抱住。云芷挣扎着挪过来,指尖颤抖地凝出一缕微弱的青色光晕,贴在墨渊心口,试图稳住他体内那因承载碑灵而几乎崩溃的生机,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唯有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意志。
“石蛮大哥……”幽竹抬起泪眼,看着如同即将赴死的凶兽般矗立在星图前的庞大背影,声音带着哭腔。
“照顾好老大和云芷姑娘!”石蛮没有回头,瓮声打断,他紧握着那柄陪伴他出生入死的石斧,粗壮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铜铃般的虎目死死盯着星图中那艘刚刚现身、散发着令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的九头怪蛇旗舰。那旗舰通体漆黑,仿佛由凝固的暗影与无数哀嚎的灵魂铸成,九个狰狞的蛇首探出舰体,幽绿的复眼如同地狱的入口,冷漠地“注视”着苦苦支撑的静滞尖碑。
“妈的……这玩意儿……比之前那骨头架子吓人多了……”石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受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但随即被更狂暴的怒意压过,“管你是什么鬼东西!想动老大和这坟包子,先问问俺手里的斧头答不答应!”
星图影像中,战局急转直下。那九头旗舰并未立刻加入攻击,其中一颗蛇首微微昂起,张口吐出一道暗紫色的光束,并非射向屏障,而是扫过那三艘受损的骨舰和祭坛。光束所过之处,骨舰表面的裂痕飞速愈合,祭坛上萎靡的蛇窟修士如同打了鸡血般重新振作,邪能波动不降反升!群体治疗与强化!
“不好!对方有极高明的邪能掌控者!”云芷失声惊呼,语气中充满绝望,“如此手段,绝非寻常头目可比!怕是……蛇窟的真正高层,甚至是……‘回响’的眷属亲临!”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那颗蛇首完成治疗后,转向静滞尖碑,幽绿的瞳孔锁定了屏障上刚刚被碑灵强行修复、但依旧相对薄弱的区域。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汇聚,只是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其深邃的黑暗。
“嗡——!”
一道细如发丝、近乎透明的黑色波纹,无声无息地射出,速度超越了感知的极限,直接穿透了外围剧烈波动的能量屏障,仿佛屏障不存在一般,精准地点在了那处薄弱点上!
“嗤……咔嚓!”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抹除的细微声响!那处屏障如同被无形之笔擦去的画迹,瞬间消失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残留着令人心悸的虚无波动!规则层面的湮灭!
“什么?!”石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还怎么打?
屏障受损,虽然孔洞不大,但其中蕴含的“绝对湮灭”意韵却如同病毒般开始侵蚀周围的屏障结构,裂纹再次蔓延!静滞尖碑的自愈速度远远跟不上!
“完了……挡不住了……”幽竹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云芷也闭上了眼睛,指尖的光芒黯淡下去,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实力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不!还没完!”石蛮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强行驱散心头的恐惧,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星图中那个孔洞,以及孔洞后方隐约可见的碑体内部结构,“狗杂碎!有本事出来跟你石蛮爷爷真刀真枪干一场!躲在乌龟壳里放冷箭算什么本事!”
他知道这是徒劳的怒吼,但他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老大拼了命才争取到这点时间,默叔的仇还没报,他石蛮可以死,但不能怂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九头旗舰似乎对屏障的缓慢侵蚀失去了耐心,其中三颗蛇首同时昂起,对准了静滞尖碑的不同方位!一颗蛇首口中凝聚出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一颗蛇首周围环绕起扭曲空间的恐怖力场,最后一颗蛇首则散发出侵蚀灵魂的靡靡之音!三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的攻击即将同时爆发!这是要一举击穿屏障!
“操!”石蛮看得头皮发麻,他知道,下一击,就是决死时刻!他猛地转身,对着幽竹和云芷吼道:“带老大走!找个角落躲起来!俺去给你们争取时间!”
他根本不知道能争取几息,但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
一直昏迷的墨渊,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眉心的暗金色混沌痕记,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起来!并非碑灵附体时的星辰生灭,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触及了某种本源的悸动!
同时,他怀中那枚暗金色的蜕变符牌,也自行悬浮而起,散发出温润而坚定的光芒,与墨渊眉心的痕记交相辉映!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新生气息的寂灭道韵,从墨渊体内弥漫开来。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共鸣与呼唤?
“墨渊大哥?”云芷最先察觉到这异常,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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