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兽颅骨深处的洞穴,死寂得如同坟墓。晶石碑的光晕彻底熄灭,星核碎片冰冷如常,唯有岩壁上荧光粉末勾勒的符文,散发着幽幽冷光,映照出石蛮和幽竹两张惨白绝望的脸。墨渊最后传来的、充满毁灭与决绝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在他们的灵魂深处。静滞尖碑将倾,墨渊本体欲与敌同葬,新生意念陷入沉寂……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噩耗,几乎将两人仅存的意志彻底击垮。
石蛮独眼赤红,血泪未干,粗壮的身躯因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拳头紧握,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岩壁上,轰隆一声,碎石簌簌落下。
“啊——!”他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充满了撕心裂肺的无力感。那个如山岳般可靠、一次次带领他们绝境逢生的老大,那个亦师亦友的兄弟,就要这么没了?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幽竹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而下,娇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云芷姐姐生死未卜,如今墨渊大哥也……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感觉四周的黑暗如同实质般挤压过来,令人窒息。
绝望的冰冷,浸透了每一寸空气。
然而,石蛮毕竟是石蛮。那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边军悍卒,骨子里烙印着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和不服输的悍勇。极致的悲痛过后,一股更加暴戾、更加疯狂的火焰,在他独眼中熊熊燃烧起来。
“哭!哭有个屁用!”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住幽竹,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老大用命给咱们换时间,不是让咱们在这里哭丧等死的!”
他一把抓住幽竹瘦削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幽竹。
“丫头!你给老子听好了!”石蛮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老大没了,但咱们还活着!老大最后的话,你听见没?‘生存下去’!‘火种不灭’!还有……‘林风’!那王八蛋是关键!”
幽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石蛮那狰狞却异常坚定的面孔,混乱的心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用力点了点头,哽咽道:“听……听见了……可是石蛮大哥……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噬界幽影’……它发现我们了……”
“发现又怎样?”石蛮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独眼中凶光四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现在最高的柱子要断了,那就得咱们自己想办法撑住!‘林风’那狗杂种,不管他打什么主意,现在是咱们唯一的线索!找到他,撬开他的嘴!就算他是阎王爷派来的勾魂使者,老子也要从他嘴里抠出还阳的法子!”
他的话语粗俗,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意志。绝境之中,退缩即是死亡,唯有向前,方有一线生机!
“对……没错……”幽竹擦去眼泪,小脸上重新浮现出倔强之色,“墨渊大哥不会白死……新生意念只是沉睡……一定有办法唤醒他……‘林风’知道很多,他想要《镇墟秘录》,这就是我们的筹码!”
求生的欲望和守护的执念,如同暗夜中的星火,再次微弱却顽强地亮起。两人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当前绝境。
“老大说静滞尖碑要塌了,肯定会引起天大的动静!”石蛮思维急速运转,“那些狗屁倒灶的势力,什么黑水卫、星痕卫、虚灵会,肯定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去!到时候,墓园会乱成一锅粥!”
“乱……对我们也许是机会?”幽竹若有所悟,“混乱中可以隐藏行踪……”
“没错!”石蛮眼中精光一闪,“但咱们不能等乱起来再动!必须趁现在,那些大人物的注意力都被碑塌吸引的时候,先找到‘林风’!那家伙精得跟鬼一样,肯定也有自己的算计!”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他?他说过……可以去集市东南角的‘静思堂’留暗记……”幽竹迟疑道,“但那会不会是陷阱?”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闯!”石蛮斩钉截铁,“咱们没得选!不过,不能直接去留暗记,太被动!得想办法引他出来!”
就在两人紧张商议之际——
“咚、咚、咚。”
熟悉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突兀地在洞穴外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敲在两人的心脏上!
两人瞬间僵住,血液几乎凝固!幽竹惊恐地望向石蛮,石蛮独眼骤缩,一把将幽竹拉到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星铁断刃,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来了!“林风”!他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而且是在墨渊刚刚传来噩耗、他们心神剧震的时刻!这绝不是巧合!
“里面的朋友,看来是收到‘家书’了?”门外,“林风”那温和清朗、此刻却显得无比刺耳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戏谑,“节哀顺变。不过,眼下似乎不是悲伤的时候,或许我们更该谈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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