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抹赤色还在蔓延,像一道未愈的伤口横在 horizon 上。我站在碎石坡上,掌心紧握玉清昆仑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夜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仙缘镜是钥匙,我是祭品,七万年的守候不过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
我不信。
可胸口的镜子却烫得厉害,那道裂纹像是活了一样,顺着铜面缓缓爬行。我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眼盯住他。
“你说完了?”我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稳。
他站在风里,眉心那道暗红印记忽明忽暗。左肩的黑雾已经收尽,脸色苍白如纸,但站姿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我说完了。”他说,“现在,放我走。”
我没有动。
他知道我在犹豫。我也知道他在赌。
可就在我迟疑的一瞬,他忽然又开口:“你以为魔族只炼了一面噬魂幡?”
我心头一跳。
“不止。”他冷笑,“他们早在三千年前就开始布局。北境荒原下的地脉被改道,南泽九幽池的封印被人从内部松动,西岭万妖谷的古阵也被悄悄篡改了符文顺序。这些事,昆仑虚一个都没察觉。”
我呼吸一紧。
“你以为这只是为了擎苍复活?”他盯着我,“错了。这一战,不是鬼族与仙门之争,是整个四海八荒的洗牌。魔族联合了沉睡的妖王残部、叛出天庭的旧神将、还有那些被封印千年的邪修……他们在等这一天。”
“七万年期满。”我接了一句。
“对。”他点头,“第三声钟响落下,东皇钟会震开一线。那一刻,所有被压制的力量都会苏醒。而你——”他顿了顿,“你不仅是封印的维持者,更是开启的媒介。”
我猛地抬头。
“你的血喂养了封印七万年,早已和阵法融为一体。当你靠近东皇钟,你的气息就是启动咒文的引子。仙缘镜能照破一切弱点,是因为它本就是当年铸造东皇钟时遗落的部件之一。它是钥匙,你是持钥人。”
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我衣袍猎猎作响。
我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昆仑虚结界频繁波动、若水河底莫名翻涌的黑气、后山禁地外突然出现的焦痕脚印……原来都不是偶然。
全都是征兆。
“那你呢?”我问他,“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逃?还是为了让我死得明白?”
“我若想你死,刚才就不会停在这里。”他说,“我娘死在昆仑虚外,我恨这里。可我也看得清楚——一旦大战开启,最先遭殃的就是无辜之人。我不想看到更多人像她一样,跪着流干最后一滴血。”
我盯着他,手里的扇子微微下垂。
就在这一瞬,他眼中寒光一闪。
“我说完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合掌,左肩伤口再次爆裂,一团浓稠黑雾喷涌而出,化作一道幽芒直射我丹田!
太快了。
我本能横扇格挡,桃光乍现,可那股力量太过诡异,竟穿透了防御屏障,狠狠撞上我的右肩。
剧痛瞬间炸开。
我整个人被掀退数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右手脱力,扇子差点脱手。鲜血顺着臂膀流下,滴在碎石上,洇出一片暗红。
抬头时,他已经转身疾掠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坡下林影之间。
我没追。
不是不想,是动不了。
右肩的伤来得狠,筋骨像是被什么腐蚀过一样,一阵阵发麻。我咬牙撑住身体,左手仍紧紧攥着仙缘镜。镜子还在发烫,裂纹似乎更深了些。
风渐渐小了。
我喘了几口气,慢慢扶着伤处站起来。目光扫过他逃离的方向,忽然注意到地上有一角布片卡在石缝里,半掩在落叶下。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
那是一块残破的黑布,边缘烧焦,上面绣着一道扭曲的符文,线条古怪,像是某种古老文字。我指尖抚过那印记,忽然觉得熟悉。
这不是魔族常用的咒纹。
更像是……万妖录里记载的一种禁术标记。
我记得那卷残书是在昆仑虚藏经阁最底层找到的,当时只有几页留存,讲的是远古时期妖族与魔族曾短暂结盟的事。后来那几页不知为何被人撕去,只剩一个编号和这道符文图案。
而现在,它出现在夜临的衣服上。
我捏紧布片,抬头望向冰棺方向。
那里依旧寒气缭绕,桃林深处静得可怕。可我知道,平静撑不了多久了。
第三声钟响随时会来。
而这场大战,恐怕比我想象的更早开始。
我转身往回走,脚步沉重。每走一步,右肩的痛就加深一分。血还在流,浸湿了半边袖子。我用左手压住伤口,尽量不让动作太明显。
快到桃林边缘时,我停下。
回头看了眼夜临消失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真是为了警告我?还是另有所图?
他说他是魔尊遗孤,为复仇而来。可若真想毁掉昆仑虚,他完全可以在 earlier 就动手,不必等到今夜才揭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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