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宁远舟挥了挥手,一个炼丹方士被押了上来。
“陛下!陛下救命啊!”那方士一进来就哭嚎着扑倒在地。
“住口!”宁远舟冷喝一声,随即向梧帝禀报:“启禀陛下,经六道堂查明,此妖道以炼丹为名,长期在陛下丹药中掺入‘五石散’等慢性毒物,致使陛下龙体日渐亏虚,神思恍惚!”
“而其背后指使者,正是章相!章相意图以此控制陛下,把持朝政!此为供词与物证!”
他呈上一叠厚厚的供状和一个装着药粉的瓷瓶。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章相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青筋暴起,老脸扭曲。
杨安根本不看他,目光转向二皇子和三皇子,“二弟,三弟,你们可知,你们府中那位来自安国的‘琴师’和‘谋士’,真实身份是安国秘谍?”
二皇子猛地掀翻案几:“杨安!你竟敢监视皇子?!”
“不是监视。”杨安目光扫过案几碎片,声音平静却带锋芒,“是肃清朝纲。”
他接着说道,“章相与安国勾结,许以边境三城,换取安国支持他清除异己,扶植傀儡!而你们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二皇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不可能,这不可能。”
三皇子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的盯着章相。
四皇子面如死灰,手指突然扣动轮椅扶手,三枚银针疾射而出,却被宁远舟剑光斩落。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禁军统领亲自带人来了。
梧帝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禁军的刀柄上,全都系着一条不起眼的红绳。
他想起来了,三年前军报上“靖王私挪军饷购红绫御寒”的弹劾还压在他案头。
此刻才惊觉,殿外侍卫的佩刀,已全是北境军械监打造的制式。
“连朕的亲军也……”他喉间泛着丹药的苦腥,指甲深深掐进龙椅扶手。
禁军首领单膝跪地:“陛下,都城各城门已被控制,几位皇子的亲信已悉数拿下!”
百官纷纷跪倒:“请陛下明察!靖王功在社稷,绝非谗言可污!”
大势已去!梧帝终于明白了,他的猜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而自己精心安排的这场发难,不过是加速了自己权力的终结。
梧帝的手指突然痉挛起来,丹药的毒性在这一刻格外尖锐。
他想到杨安蟒袍下的旧伤,那是五年前刺客的刀痕,当时这儿子竟真的为他挡刀。
“拟...旨...”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传位...靖王...”
玉玺砸在诏书上的闷响,比他想象中轻得多。
这一刻,梧国的天,彻底变了。
杨安平静地接过象征着最高权力的诏书。
花了八年时间,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再过两年,他也可以退休了。以后的舞台,可以留给孩子了。
“将章崧及其党羽拿下,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识人不明,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府!”
“太上皇移驾西苑静养,一应用度,不得短缺。”
命令简洁有力。六道堂迅速行动,将面如死灰的章崧及其核心党羽拖了下去。几位皇子也被“请”离了大殿。
殿内,只剩下新帝和他的支持者,以及那些战战兢兢、亟待站队的官员。
宁远舟单膝跪地:“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殿内短暂的沉寂后,如同浪潮般的声音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墨色吞没皇城时,于十三蹲在老槐树上,齿间草茎“呸”地吐出。
软鞭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他忽然眯起眼:“老钱,宁头儿这算盘打得——宫里唱大戏不让看,偏叫咱们喝西北风?”
“对了,宋堂主带着半数弟兄去北境出任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元禄那小子呢?说好来守西北墙角的,别是又犯懒了吧?”
他压低声音,用气音往墙根下传话。
墙根阴影里,钱昭靠着青砖闭目养神,手里的短刀被摩挲得发亮。
“闭嘴。”他睁眼道,“元禄在调机关,宁头儿说今晚必有动静。宋堂主走前特意交代,让咱们对公主府多上心。”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也亏元禄这两年身子骨扎实了,不然哪能熬夜。”
“可不是。”于十三啧了声,“前两年他走两步就喘,宁头儿不知从哪儿弄来方子药材,硬生生把他从药罐子里捞出来。现在倒好,跑得比兔子还快,捣鼓机关时手都不带抖的。”
话音刚落,他忽然瞥见东侧巷口闪过几个黑影,立刻挺直了腰,“来了。”
假山后面传来孙朗瓮声瓮气的回应:“看到了。”
这位壮汉半蹲在石缝里,手里的长戟被他藏得极好,只露出一点寒光。
不远处的阴影里,元禄正蹲在一堆藤蔓后,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木匣,指尖飞快地拨动着里面的铜齿轮。
他闻言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朗哥放心,西北墙角的‘翻板’我都调好了,踩上去就等着摔断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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