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执起茶壶,为斜倚在软榻上的王一诺斟了一杯新茶,动作不疾不徐。
“春日暖风拂面,花香袭人。”他放下茶壶,别有深意的说道,“夫人,是时候了。”
王一诺接过茶盏,吹了吹浮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眸看他:“都安排妥当了?”
“嗯。”于清颔首,唇角微扬,“现如今朝局稳如磐石,更有安弟、白弟从旁辅佐,无可挑剔。我们可以放心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正在追逐嬉闹的三个半大少年,眼中满是慈和:“秉衡他们也十岁了,正是需要严加管教、树立心性的年纪。”
“岳父大人精力充沛,教导经验丰富,有持衡他们珠玉在前,将这几个小的交给外公,再合适不过。”
这番话冠冕堂皇,情真意切,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明面上的理由,是兑现他当年“陪她走遍山河,看遍美景”的承诺,如今江山后继有人,他们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寄情山水。
王一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夫君说得极是。持衡他们确实能干,爹爹也定然乐意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而真正的理由,彼此心知肚明,太上皇近来看着年龄已二十六却依旧孑然一身的持衡三兄妹,那眼神是越来越不对了。
虽说老人家开明,不曾强行指婚,但那欲言又止、旁敲侧击的架势,也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做父母的理解父亲的期盼,但也深知儿女们的主见。
催婚?那是万万不能的,免得惹孩子们厌烦。
劝老爹?看着他老人家那混合着担忧与期待的眼神。
那句“您身子骨硬朗,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抱曾孙绝对来得及”的大实话,王一诺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既然左右为难,那便……溜之大吉!
然后把那几个正值活泼好动年纪的“小皮猴”们留给老爷子,想必能丰富老人家的退休生活。
王一诺甚至连王安和任白都没告诉,他们悄无声息地打理好行装。
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只带了少数心腹护卫和王妈,便轻车简从地离开了京城。
待到日上三竿,太上皇像往常一样,准备与女儿女婿话家常,顺便再看看孙子们时,只看见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
信中,王一诺与于清极力赞扬了持衡兄妹的卓越功绩和秉衡几人的聪慧可爱。又表达了他们对老父亲深深的依恋与不舍。
然后笔锋一转,痛陈当年忙于政务,未能陪伴爱妻览尽山河的愧疚,如今时机成熟,恳请岳父体谅,允他们完成夙愿,归期……未定。
太上皇拿着信,愣了片刻,随即哭笑不得地“哼”了一声,将信纸拍在案上。
“这两个滑头!跑得倒快!”
说是去看山河,分明是躲清静,把这一摊子全甩给他这个老头子!
但气归气,他又看了看闻讯赶来请安的孙辈,以及那几个围上来问东问西的小孙子,终究露出无奈而又宠溺的笑意。
“罢了罢了!”他大手一挥,“朕倒要看看,他们爹娘跑了,这几个小的,能不能在朕手底下翻出天去!”
至于催婚?嗯……等他把这几个小的调理明白,再好好跟那几个大的“算账”也不迟!
而此刻,已经乘车乘船远离京城的王一诺,正靠在于清肩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青山绿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由的味道,真好啊!”
于清揽着她的肩,含笑低语:“这才只是开始,夫人。”
王一诺点点头,只不过还是有点心虚,她戳了戳脑海中的系统:“第一,我们这么‘坑’王安和任白,他们……不会真生气吧?”
系统回应得干脆利落,“宿主请放心。有本系统在,他们不敢。”
王一诺心中吐槽道,但肯定会念叨。
她转头看向于清,“夫君,两个弟弟干了几十年了,上次他们想退休,被持衡几个撒娇留下了。这次我们又……”
于清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温声道:“我明白。他们为我们、为这家国,确实倾注了太多心血。”
“而如今我们这做姐姐、姐夫的,反倒先‘撂了挑子’,于情于理,是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沉吟片刻,“不如我们也给他们留一封手书?不必如给岳父那般冠冕堂皇,只说些体己话,表明我们的心意,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心中始终记挂着他们。”
王一诺眼睛一亮,立刻点头:“这个可以有!”
希望他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以后的日子,她还仰仗他们,实在不行,也只能撒娇陪笑了。
她立刻唤人取来纸笔,就直接提笔写了起来。
先是道歉,再是夸赞,然后是甜言蜜语,最后是承诺带礼物。反正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小作文,立志要把他们哄开心了。
信写好后,王一诺仔细封好,交给一名稳妥的侍卫,叮嘱他务必亲手交到王安与任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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