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几个人看似都在忙,王安与王然正在低声商讨着庄园的规划。
王一诺则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茶杯,然后时不时的往外面瞟一眼。
就在这时,仆从引着一人步入厅堂。
来人是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颀长如竹,面容俊美得甚至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致。
他脸色苍白,并非天生的白皙,而是带着一种久病或营养不良的孱弱,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细小的新伤,身上的青色长衫虽然干净,却洗得发白,袖口处磨损得起了毛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清澈,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疲惫,以及一丝竭力掩饰的警惕。
他站定,目光快速扫过三人,在王一诺绝美的脸上停留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随即垂下眼帘,对着明显是主事者的王安和王然,依古礼深深一揖。
“晚生张不逊,冒昧前来,拜见王家诸位。”他的声音清冽,带着疲惫的沙哑。
王一诺的眼睛一亮,“第一,果然不错,只不过怎么感觉跟介绍的差距很大,一点也不单纯,不热情。”
系统解答道,“正常。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张家最乱,对旁系掌控力最弱的时候,能活下来的都不简单。”
“单纯只是相对感情而言,热情也只是他的保护色。想要彻底让他死心塌地的为你,为这个家,就得欲擒故纵,攻心为上。”
“啊?”王一诺反弹性的说道,“我不会。”
“不需要你。”系统根本就没把她算进去,“看着王安他们表演就行,你嘛,按照你的想法来就行。”
“哦!”王一诺也不争辩,这些人,她一个也玩不过,乖乖听话也挺好的。
特别是从那个张家出来的,没一个好糊弄的,除了小哥刚失忆的时候比较好骗。
然后看见王安起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客气:
“张公子不必多礼,快请起。不知张公子远道而来,所谓何事?恕王某眼拙,似乎……与公子家中并无往来?”
张不逊直起身,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似乎有点窘迫。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极为仔细的小包。
他解开系绳,动作缓慢而郑重,油布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封颜色泛黄,但保存完好的信笺。
他双手将信笺捧过头顶,递向王安,声音低却清晰:
“晚生……奉先父母遗命前来。此乃家父与王伯父……当年所立婚书。先父母临终嘱托,若家中生变,无所依托,可……可持此书,前来投奔岳家。”
“婚书?!”
王一诺猛地睁大了眼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被身旁的王然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第一,这个天道,考虑的也太周到了。”
“确实,理由正当。”系统回道。
王安好像也愣住了,他的目光在少年身上短暂停留。
看着他袖口干洗得发毛的青布随之滑落半寸,腕骨上赫然一道新鲜擦痕,血丝已凝成褐红,与苍白肤色相衬,刺目得像雪地裂口。
看着他的指尖因长途奔波而微颤,油布细绳在他指背勒出一道紫红勒痕,却硬是没让信笺沾到半点手汗。
静默一瞬,王安接过那封泛黄的婚书,展开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
信纸是真的,墨迹年代久远,上面的措辞、印章一应俱全,明确写着将张家子嗣张不逊,与王家女儿结为姻亲。
落款是他所谓的已故父亲的名字和王氏印鉴,以及一个陌生的名字和张氏印记。
厅内陷入一片寂静,王一诺看着他们都不说话,也保持安静,跟着大部队总不会出错。
王然也凑过来看了婚书,眼神微动,与王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安放下婚书,再看眼前这少年时,目光已然不同。
他沉吟片刻,语气复杂:“张公子,此事……我兄妹三人,确不知情。父母去得突然,未曾提及。”
张不逊闻言,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他微微抿唇,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就在这时,王然开口了,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带着一种冷静的剖析:“贤弟,你方才说‘家中生变,无所依托’?不知张家……”
张不逊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痛楚,低声道:“家族……分崩离析,父母已故。不逊……孑然一身。”
王安看着眼前这少年,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而是将婚书轻轻放回张不逊面前的桌上,这个动作让张不逊的心猛地一沉。
王安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张公子,婚约之事,乃父母之命。然时移世易,我父母既已不在,舍妹的终身,我这个做兄长的,需得慎重,更需尊重她本人的意愿。”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稳而有力,“你既是故人之子,又遭此大难,持信而来,我王家断没有将你拒之门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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