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暖阁“交锋”略占下风后,她不再执着于一时口舌之快的胜负。
这天,张不逊休息,她慢悠悠地搅动着碗里的鸡丝粥,瞥一眼正在看晨报的张不逊,忽然开口:
“不逊弟弟,听说年轻人睡眠质量都很好,看你精神不错,昨晚肯定睡得很沉吧?”
张不逊从报纸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她:“尚可。只是夫人夜里翻身三次,有一次似乎想喝水,动了动,我便醒了。”
王一诺:“……” 舀粥的动作顿住。
这家伙背后长眼睛了?还是根本没睡?
午后书房,他处理信件。
王一诺端着一碟新得的玫瑰酥蹭过去,倚在书桌边,拿起一块递到他唇边,看他顺从地吃了。
她笑眯眯地问:“甜不甜?是不是比那天的蜜饯更合你‘年轻人’的口味?”
张不逊慢条斯理地咽下,目光从信纸上移开,落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然后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唇角不小心沾到的一点酥皮碎屑,动作自然亲昵。
“夫人喜欢的,便是好的。”他收回手,视线重新回到信纸上,好像刚才那个温柔的动作只是顺手为之。
王一诺摸着被他指尖擦过的嘴角,准备好的后续调侃卡了壳。
花园散步,雪后初霁。她故意踩在那些未被清扫的积雪上。
果然,他立刻伸出手臂让她扶住,语气沉稳:“路滑,当心。”
她趁机“发难”:“怎么?觉得我连路都走不稳了?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不如你们年轻人身手矫健?”
张不逊扶稳她,闻言侧头看她,冬日暖阳下,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非也。”他语气认真,“是怕夫人脚下打滑,吓着了……‘我们’的孩子。”
王一诺瞬间语塞,被他用“孩子”这面无可挑剔的盾牌挡了回来。
但心里那点小小的不甘和因孕期可能带来的敏感,让她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他听清:
“哼,我就知道……说来说去,男人嘛,最在意的终究还是孩子。”
她微微撅起嘴,故意别开视线,不去看他,目光落在远处被积雪覆盖的假山上,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景致。
扶在她臂弯的手微微收紧了些许。
张不逊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正对着她,迫使她的目光不得不从假山上移开,重新落回他脸上。
冬日清澈的阳光映在他眼睛里,显得格外认真。
他没有笑,神情郑重,“一诺。”
“在意孩子,是因为他是‘我们的’。”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是他将你我血脉相连,成为此生都无法割舍的羁绊。这份在意,源于他是‘你’孕育的骨肉。”
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微微闪烁的眼睛,继续道:“但若要在‘孩子’与‘你’之间抉择,”
他的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我的答案,永远不会变。”
在他这里,她永远是第一位,是那个需要被倾尽所有去守护的“唯一”。
孩子是珍贵的礼物,是锦上添花,而她,是那个“锦”,是根本。
王一诺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色,心里那点因敏感而生出的酸涩和小脾气,瞬间消退。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耳根微微发热,嘴上却还不肯完全认输,小声嘟囔着:“……花言巧语。”
张不逊见她这般模样,眼底有止不住的笑意,他不再多言,只重新扶稳她,温声道:
“风有些凉了,回去吧。你昨日不是说想喝王妈炖的百合鸽子汤?应该快好了。”
他将她的每一句随口之言都记在心上。
王一诺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扶着,乖乖地跟着他往回走。
晚间,她会故意背对着他睡,等他主动来揽她。
而他总是会靠过来,手臂环过她的肩,她若故意扭动两下表示“抗议”,他便会在她耳边低语:“别动,小心压着。”
她不吱声,只是在心里嘀咕:又是这招!可偏偏……每次都很受用。
然后王一诺发现,张不逊的“套路”其实很简单,他从不与她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总是用行动、用事实、或用她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化解她的“挑衅”。
并且往往伴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亲昵与关怀,让她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最后那点“怒气”也化成了被珍视的暖意。
“第一,”王一诺在脑海里对系统感叹,“这家伙的防御简直是滴水不漏!”
系统冷静分析:“宿主,张不逊应对招式虽看似重复,但应用场景和组合方式极具变化,且每次都能精准命中你的情绪软肋。”
王一诺撇撇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种被人稳稳接住所有情绪、细致妥帖安置好的感觉,实在让人很难真正生气。
而她的这些小小的“挑衅”,似乎更像是在确认他的关注,确认他的包容,确认自己始终在他心尖最柔软的那个位置上。
罢了,摸不清就摸不清吧。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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