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
窦雪辞刚进门,万嬷嬷早早在等着。
见了她,便脚步急匆匆地迎过来。
“出了何事?”
万嬷嬷回道:“姑娘刚走没多久,宫里便来了旨意,降咱们家二老爷为鸿胪寺卿。
老太太嘱咐奴婢,若您回来,便去寿安堂一趟。”
随后又小声说,“二老爷和二太太,二爷,也都去了寿安堂。”
还真叫姑母猜准了,窦雪辞心底冷意更甚。
也不着急,先回蓁华阁换了身衣服,又吃了一盏茶才去寿安堂。
她到时,二房一家人早已等得不耐烦,脸色难看。
给老太太行了礼,窦雪辞才说,“二叔和大哥哥怎么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她才从宫里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
明知故问,更气得窦伯阳额角突突直跳。
话出口,却又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你方才入宫见了皇后娘娘,娘娘身子可安好?”
窦雪辞笑着说,“姑母自然万安。”
二太太忽然走近了些,拉起窦雪辞的手,一脸亲热。
这副模样,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避开二太太,才说,“二太太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做这个样子,倒叫我不习惯。”
闹了个没脸,二太太讪笑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你邹家舅舅的事,陛下盛怒,竟牵连咱们家。
刚刚的旨意,贬了你二叔的官,你说这不是冤枉吗?”
“竟有这样的事?”
窦雪辞佯装惊讶。
窦伯阳叹了口气,脸色似有些颓败。
二太太赶紧接着说,“是啊,你二叔好容易进了吏部,如今乍然被贬,咱们家的前途可如何是好。”
窦雪辞笑着看她,“那二婶找我作甚?若是二叔觉得冤枉,大可以去找陛下分辩,我又能做什么。”
二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求助般看向老太太。
“辞儿,过来祖母身边。”
老太太朝她招招手,窦雪辞过去,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
“辞儿,若非万不得已,祖母也不叫他们烦你。
只是如今只有你二叔立得住,咱们家才不至于没落,你说是不是。”
“祖母究竟想叫我做什么?”
老太太叹了口气,“如今也唯有你去陛下面前求情,或可叫你二叔官复原职。”
窦雪辞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一一扫过二房众人,冷嗤道:“朝令夕改,你们当陛下的旨意是什么?”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去为咱们家求一求陛下!”
窦伯阳沉着脸,哪有半分求人的样子。
“为咱们家?还是为二叔你!没有二叔,这里依旧是护国公府。
只要不犯什么杀头的大罪,陛下还能撤了咱们家的爵位不成!”
又说,“倒是你们,仗着我父亲的势,作威作福。
如今惹了祸了,倒叫我去求情,好没道理!”
老太太听了这话,有些许不愉,却又不可否认她说的是戳心窝子的大实话。
“辞儿,我知道这样做,是叫你委屈了。可你毕竟是女子,亦不能为官做宰的。
里面倒也罢了,外面若有什么,还需你二叔顶着。
祖母替他们答应你,只此一次!往后若再犯,就是他们死在我眼前,我也不多说一个字。”
“母亲…”
窦伯阳刚出声,老太太绷直了背脊,忽然指着他骂:“畜生,你闭嘴!”
“祖母,快别气了,当心您的身子。”
窦明霄忙走过去,扶着老太太又坐好。
“大妹妹,这次的事儿是我们二房连累你。
你便是不看在亲戚的份上,也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便进宫去求一求陛下吧。
我们二房必牢记你的恩德,日后若有用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窦明霄郑重其事,竟朝她作揖拜下。
二太太也跟着说,“大姑娘,这毕竟是关系到咱们窦家未来的大事,万万以大局为重啊。”
窦雪辞倏然起身,宽大袖摆下,指节早已攥得发白。
“我听了半天,竟糊涂了。
什么时候窦家的未来,在二叔身上,在你们二房身上!”
她又后退半步,看着老太太,目光从未有过的森冷。
“还是祖母的意思,要叫二叔继承国公府的爵位,我还没死呢。”
老太太忽然如遭雷击,布满风霜的脸,霎时间苍白如纸。
“辞儿,祖母…”
“祖母不必再说!
二叔若有本事,便做高位。
若没本事,还叫我拿我父亲用命换来的功劳去替他们说情。
我怕父亲泉下有知,都不能安稳!”
忽而,窦雪辞往前一步,目光灼灼看着老太太,“祖母,如今窦家有我父亲的余荫庇佑。
若再往前一步,您当真觉得是好事吗?”
老太太瘫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复杂。
窦雪辞知道她未必听进去,自父亲死后,祖母一直怕窦家没落,想尽办法要为窦家再培养出一根擎天柱。
可这些日子以来,昭明帝的种种反应都在告诉窦雪辞。
当年父亲死后留下的信里,叫她韬光养晦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窦家,只要昭明帝在位一日,便不可再进一步。
自古以来,忠臣良将,若赏无可赏,便只有“杀”!
不顾身后窦伯阳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窦雪辞甩袖离了寿安堂。
老太太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鬓边白发丛生。
在众人都散去后,独自坐了许久,周身萦绕着孤寂与落寞…
“知盈…”
“老太太,奴婢在。”
“你说我逼迫辞儿入宫求情,是不是错了…”
老太太低着头,眼眶发红。
许多年没掉过眼泪的人,乍然落泪,连她自己似乎都没有想到。
摸了摸湿热的眼角,老太太戚戚然苦笑一声。
“那孩子,只怕要同我生分了。”
知盈默默垂头,不敢接话。
忽而,似乎听见老太太低声呢喃。
“若她是个男儿身该多好…”
自那日后,京中连日大雪。
窦雪辞一次也没再去过寿安堂请安。
临近元宵,邹文德的案子终于有了定论。
斩立决!
邹家三族以内男丁流放崖州,女眷没入贱籍。
昭明帝的旨意发下来时,窦雪辞一袭红衣,上面绣着夺目的金丝牡丹,踏入了邹氏的院子。
“母亲,女儿来给您报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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