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元铎被问得满头雾水,“窦雪辞?她能有什么事。”
转念又以为庄婉卿是关心当时的状况,窦雪辞会不会被她连累。
便说,“你别总想着旁人,她是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反倒是你,若是后半夜再起了高热,只怕更不好。
我叫寺里的人帮你熬了驱寒的汤药,待会儿喝了,好好歇一晚。
明日咱们回到京中,我定帮你找最好的大夫!”
庄婉卿整个人恍恍惚惚,只听到他说窦雪辞没事。
寒意顿时在心底肆虐,至四肢百骸…
按说那药早该发作,除非窦雪辞根本没有中毒!
定是她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把药调换了来害自己!
庄婉卿胸间忽然剧烈起伏,死寂的双眸中汇起汹涌的恨意。
“婉卿…回京后我想请我母妃去国公府提亲,你意下如何?”
屋内灯火昏暗,他不曾注意到庄婉卿眼底的怨毒。
庄婉卿微怔,错愕地看向娄元铎,自己如今不能生育,他竟然还愿意…
“小郡王,平南郡王妃或许不肯。
我这样的身份,如今身体…更不能连累你。”
庄婉卿这话并未直接拒绝他,娄元铎大喜过望,有些失了分寸,拉起庄婉卿的手。
“婉卿妹妹,我回去一定说服母妃!若是你担心,我便替你瞒下此事,将来我们可以过继一个孩子。
只要能同你成婚,旁的我一概不在乎。”
庄婉卿眸光闪烁,心中亦有动容。
当初她刚入京,随母亲外出,被宴席上那些世族贵女嘲笑她身份低微。
是娄元铎路过替她解围,还出言教训了那些为难她之人。
初见到如今,娄元铎待她始终如一。
哪怕京中流言纷纷,将她说得那般不堪,亦不曾变。
可她忍不住又想,这般痴心,为何就不能是太子…
脑中闪过蔺鹤屿的脸,庄婉卿心口胀胀的疼。
“小郡王,你容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娄元铎大喜过望,“自然,等你想好了,我立刻就去国公府提亲!”
他只以为这是女子羞涩的推脱之语,心中已在盘算,回去哪怕绝食,他也要逼母妃同意自己与婉卿妹妹成婚。
“小郡王,我的寒症,能否请你先不要告诉旁人,还有住持那里…”
“你放心,我定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去,住持那里我也会嘱咐他。”
得了娄元铎的准话,庄婉卿才稍稍安心。
她只怕传出去,太子妃之位更加成了奢望。
于是娄元铎出去后,只告诉众人庄婉卿醒来已经没有大碍,好好歇息便可。
窦雪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并未说什么。
当夜,大家在法华寺准备的禅房睡下。
直到夜雾渐浓,亥时正,窦雪辞换了一身黑衣,悄悄下山离开法华寺。
她独自一人,往青云岭的方向去。
这次之所以答应娄元铎的邀约,一是知道庄婉卿和邹氏要给她下毒,将计就计罢了。
锦绣院里除了似锦,全是她的人。
邹氏莫说下毒,她在半夜说句梦话,第二日窦雪辞都能知道。
那药早掉了包,被庄婉卿喝下。
二来,也是借此机会去青云岭看看父亲留下那批人。
青云岭深处瘴气弥漫,她不得不撕下一块衣角做面巾。
按照姑母给的地图指引,发现入口处居然还布了个迷踪阵。
只是这阵法她从小不知看过多少回了,三两下便闯了进去。
“什么人!”
谁知刚出阵,便有两杆长枪落在她脖子上。
窦雪辞解下面巾,拿出虎符,说道:“窦氏女,窦雪辞,请你们将军一见。”
两位将士见了虎符,立刻收枪,回头吹了个口哨,黑暗的林中有几道身影掠过。
“大姑娘,得罪了!”
“无妨。”
不多时,远处亮起火光,隐约可见一道人影,魁梧雄壮,如一座小山般。
只是那座小山移动速度也太快了,眨眼之间就到了窦雪辞面前。
“小辞儿,真的是你!”
“郭叔!”
窦雪辞满眼震惊,威虎将军郭振风,于八年前黄石关一战中身亡。
那时父亲凯旋回京,她得知郭叔战死的消息后,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当时年幼,还说出过要给郭叔当女儿,为他摔盆砸碗的话。
父亲还笑她,那都是男子才能做的事。
“哎呦呦,一眨眼小辞儿都长这么大了!
我听说这些年那些狗杂种刺杀你多次都没能成功,好样的,不愧是将军的种!”
忽然又想起什么,直接拽着窦雪辞的手往密林深处去。
“走走走,咱们这里有最好的军医,叫他给你看看手!”
“郭叔知道我的伤?”
郭振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其实当年你护送将军的棺桲回乡,我和兄弟们一直守在暗处。
本想出手帮你,可看到你身边居然有皇家暗卫,为怕暴露才没敢出来。”
窦雪辞心下微暖,原来当初自己并没有真的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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