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雪辞最知道燕绥之在意什么,加之四下无人,三言两语就激得他口不择言。
三叔公是来接燕绥之离开国公府的,跟玉璇打听了知道他在这里。
谁知却听见这番话,气得扶着游廊上的柱子喘气,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
指着燕绥之就骂,“虚伪小人,竟是我看走了眼!
燕公子志存高远,清高自傲,我们窦家可攀不起你这门亲戚,往后还请自便吧!
没得来日燕公子高中,还要赖我们要挟你!”
说罢,竟拂袖而去。
路上又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将燕家那母子三个赶出去!
还有花在他们身上的银两,一个子儿也不许落下,全都给我讨回来!”
三叔公自觉被燕绥之诓骗,气得头昏脑涨。
本以为他是个听话的,谁想竟是个忘恩负义的中山狼,若真叫他同窦雪辞成婚,恐怕来日还要反咬他们一口!
燕绥之也没想到三叔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听见他的话。
很快反应过来,回头瞪着窦雪辞,“你是故意的!”
窦雪辞目的达成,已经懒得再给他一个眼神,站起身,叫雪露过来。
“三叔公都说不认这门亲戚了,雪露,送燕公子离开吧。”
“不必,某自己会走!”
燕绥之是个自命不凡的人,来了一趟国公府,却遭连番贬低。
心中不忿,这些世家贵族,惯来瞧不起寒门子弟。
但终有一日,自己会叫他们后悔今日所为!
正欲离开,窦雪辞又叫住他,“燕公子,京中不比你们乡下。此去,自求多福吧。”
说罢,不顾燕绥之铁青的脸,含笑转身离开亭中。
燕绥之以为窦雪辞在威胁他,死死咬着牙,眉心抽搐。
一刻也不愿意在国公府逗留,脚步急匆匆离开。
哪知刚过回廊,迎面遇上两个女子,一个做丫鬟打扮。
“姑娘,咱们这样出来会不会不好,太太瘫在床上无人照拂,绘春和织夏两个只会偷懒!”
庄婉卿只要想起邹氏失禁,那满屋子里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浑身不适。
她并非不孝,只是母亲如今的样子也太不体面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事要怪,也只能怪窦雪辞送去的丫鬟不尽心。
“我还能如何,已经喂母亲用了饭,总不能圈死在那院里,我也要为自己打算起来。”
她虽然知道迎春宴在即,可恨如今二房被除宗,她根本没有门路入宫。
要是从前,兄长定会如除夕夜那般,把二房入宫的名额给她一个。
思来想去,又将主意打到三房头上,正想去那边三太太屋里。
燕绥之听见主仆两个说话,眼眸轻蔑地扫过二人。
落蕊一见这人打扮寒酸,还敢一副瞧不起她们的样子,气得立刻叫住他。
怒斥,“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家姑娘无礼!”
“哼,百善孝为先,不孝之人有何颜面叫人以礼待之!”
燕绥之厌恶地看向庄婉卿,发出一声冷嗤后,阔步离开。
庄婉卿气得手指都在哆嗦,又委屈地红了眼,这人凭什么未见全貌就轻易指责自己!
抽抽搭搭地落着泪,越发觉得自己如今可怜无助。
窦雪辞那里知道此事后,觉得十分可笑。
二人这辈子,竟是这样的开始。
再说燕绥之离开国公府,三叔公临走连个马车也没给他留下,于是只能徒步走回去。
许久走到地方,刚到门前就见他母亲和弟弟妹妹被人撵出去,包袱丢了一地。
气得他立刻上前扶起母亲,又冲那凶神恶煞的门房说,“你因何推我母亲!她若有个好歹,我定将你们告上京兆府!”
小厮得了吩咐,鼻孔朝天,“她自个儿不当心摔下去,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推她了!哟,这是没赖上我们家,又要讹人来。
我呸!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燕绥之那老娘文氏本来就泼辣,一听旁人敢骂她的心肝儿子,立刻爬起来,叉着腰回嘴。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儿可是举人老爷,你一个下贱奴籍,也敢说我儿的不是!
你们窦家狗眼看人低,我们还瞧不上呢!
打量我们不知道你们弄鬼,想算计我儿的婚事,幸亏我儿机敏看穿了,如今你们恼羞成怒是不是!”
小厮气得想笑,当她儿是天王老子呢!
“滚滚滚!一家子死穷鬼!再不滚,小心咱们哥几个打你们走!”
身后顿时有几个小厮手里拿着木棍,气势汹汹站出来。
燕绥之赶忙拉住他母亲,“娘,何必同这些人计较,来日儿子定叫他们悔不当初!咱们走就是!”
母子几人虽然不忿,仍旧拾起包袱离开。
燕绥之的老娘文氏边走还边回头唾那小厮好几口。
直到走出老远,燕绥之才说,“娘,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文氏更气。
“哪还有钱!临出门前全叫他们要回去了,连半个子儿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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