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窦家,庄婉卿一连几日在锦绣院不出来。
底下人来回,说她每日以泪洗面,没有半分要出嫁的喜悦。
国公府里众人虽知道她被册立为太子妃,可也无人替她准备嫁妆,更无一人起过攀附的心思。
她的婚事便这般冷冷清清的,就连礼部昨日送来聘礼,窦雪辞看了一眼。
仓促不说,总共四十抬,只有表面上一层东西值钱,底下竟然全铺着碎布料子。
庄婉卿瞧见后,哭得晕了过去。
醒来便只拉着落蕊的手问,为什么太子要这般折辱她。
分明从前她千盼万盼,做梦都想着有一日成为太子妃。
如今得到,却不似想象中美好,甚至隐隐觉得恐惧。
那日离宫前,太子看她的眼神凶光毕露,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蓁华阁
暮荷手里拿着一封信进来,放在窦雪辞书案前。
“姑娘,二门上小厮截下来的信,说是小郡王送给庄姑娘的。”
“他还不死心,平南郡王妃便是太心软,若真绝食,到今日早该死了。”
窦雪辞说着拆开信,眼中闪过讥讽。
“娄元铎约庄婉卿在大长公主的诗会上见面。”
暮荷说,“每年秋闱前,大长公主都要遍邀青年学子,举办好几场诗会。
小郡王这是被平南郡王妃关着出不去,便借大长公主的邀约离府,以此与庄姑娘私下会面。”
“不安分的东西,项家对太子妃之位虎视眈眈。若这个紧要关头庄婉卿出事,项家必定推举项蘅芷为太子妃。”
项家是百年世族,如今又有项崇简为左相,她可不希望蔺鹤屿得到项家这个助力。
于是说,“暮荷,我那奶哥哥康轩如今在做什么,叫他来一趟。”
“康公子得了姜太傅指点,日夜读书呢。京中有人闻听风声,想请他相聚,都被拒了。”
“这样便好,乾坤未定,不宜太出风头”
暮荷笑着点头,去叫康轩过来。
下午,康轩来过。
临走,回头深深看了眼那座精致华丽的院子。
思及窦雪辞叫他临摹的信中内容,心神越发震荡。
万嬷嬷送儿子出去,看他那样子,边说,“轩哥儿,姑娘对咱们母子有再造之恩,无论大姑娘叫你做什么,都自有她的道理。”
“儿子自然知道,母亲放心吧,儿子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万嬷嬷这才有几分笑意,拍了拍康轩。
“你若日后真能入朝为官,成为大姑娘的助力,这些事就要习惯。
难不成,你还次次吓出一身冷汗不成。”
康轩摸了摸自己的手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母亲教诲的是。”
万嬷嬷见状,便不再说什么,送他离开。
转眼,又五日过去。
昨夜平南郡王回京,他这些年因与平南郡王妃不睦,常四处游历。
如今回来,并未先回府,而是去了皇宫。
今日一早玉璇便来说,平南郡王妃去了景阳侯府。
“看来平南郡王妃为娄元铎挑的,便是景阳侯府的女儿了。”
“想必如此,景阳侯府一向低调,平南郡王卸了军权后亦是如此。
挑他们家,倒是符合平南郡王的处事作风。”
玉璇说。
窦雪辞笑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娄元铎却未必愿意。
“走吧,今日大长公主的诗会上,恐怕还热闹的很。”
玉璇和雪露一左一右,护在她身侧。
国公府外,庄婉卿脸上的肿胀消了,上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却也难掩病容。
尤其是眼睛,依旧肿着。
今日她亦在受邀之列,有太子妃的身份在,倒是不用再借窦家的光出门。
马车一路到大长公主府,倒是在外面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燕绥之穿着一件崭新的灰青色长袍,想要进去,却被小厮拦在外头。
“怎么是他。”
庄婉卿认出这正是那日在府中遇见,出言无故指责她之人。
“你们认识?”
窦雪辞假装不知,问道。
“并不认识,只是那日府中见过。这人倨傲无礼,十分惹人厌烦。”
庄婉卿说着,那边燕绥之已经被大长公主的小厮推搡在地上。
他气得大喊,“有辱斯文!大长公主遍邀名士,无拘身份与地位,你们凭什么不让某进去!”
小厮嗤笑一声,“燕公子也算名士?京中谁不知道你忘恩负义,以怨报德。谁敢叫你这样的人进门,来日被反咬一口可怎么了得。”
窦雪辞闻言,眼中闪过笑意。她叫人不断传播这样的话出去,就是要毁了燕绥之再攀附旁人的可能。
谁也不想养一条毒蛇不是。
燕绥之脸色铁青,他近些时日处处碰壁,填饱肚子都成了难事。
若不是母亲做主将小妹与人…他甚至不敢去想燕彩儿如今的状况。
本想借着大长公主的诗会扬名,哪知连门都进不去。
窦雪辞和庄婉卿下了马车,从燕绥之身边路过,他一眼便看到了窦雪辞,那张脸比不久前见到更加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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