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彩儿险些气笑,当初卖她才得二十两,如今张口竟然要七百两。
莫不是失心疯了!
忽然眼睛一转,心中有个主意,便说,“我哪里有钱!不瞒兄长,其实我是从张家逃出来的。
若是被他发现抓回去,恐怕还要吃牢饭。
我心里正害怕,想找你们又不敢,今日碰上兄长,还请兄长救救我!”
燕绥之闻言,瞬间冷了脸,连连后退几步。
“兄长,求你带我回去,那张发日日打我,我实在过不下去才逃的啊…”
她反倒要去抓燕绥之,被他躲开,怒道:“你知不知道逃妾被抓是什么罪!我若收留你,也要被牵连。”
挤出两滴泪,燕彩儿哭着说,“兄长怎么如此心狠,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不顾我的性命!”
“张发虽年纪有些大,可却家境优渥,不失为一门好婚事。
你只顾自己逃走,若是张发告上京兆府,全家都要被连累。你好狠的心,还敢求我帮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推开燕彩儿就跑,像是背后有恶鬼追他一样。
看着他跑走,燕彩儿冷笑一声,抹掉眼泪,转身便走。
她也算是看清了这个哥哥的嘴脸,满口圣人言,清贵倨傲。
实际上却自私自利,凡事发生,若不利于他,皆是旁人的错,自己推个一干二净!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才不要回去再给他们当老黄牛。
这一路更加谨慎,生怕燕绥之瞧见她进蓬莱阁,再给大姑娘惹麻烦。
暗自下决心,以后若非要紧,她就在后厨里待着,绝不再外出。
——
翌日,窦雪辞出府,霍景川送信,约她相见。
自那日在樊楼瞧见他和兵部尚书在一起,第二日朝会上兵部尚书亦弹劾平南郡王后。
窦雪辞便猜到,他那日是故意的。
同她一样的主意,是要借娄元铎,打击平南郡王。
刚要上马车,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唤,“窦大姑娘…”
窦雪辞回头,瞧见穿着一件浆洗得看不清本色的破旧袄子,站在门口石狮后头,眉目间满是疲惫的燕绥之。
“燕公子今日怎么贵步临贱地,当初分明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模样。”
“当日是某言行无状,还请大姑娘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燕绥之声音沙哑,眼中极快闪过一抹羞怒。
看着窦雪辞,她依旧锦衣华服,雍容高贵,仿佛开在百花园中最耀眼夺目的一株牡丹花。
又说,“若能不计前嫌,再给某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
琉云在一旁气得翻了个白眼,“燕公子真当我们国公府的门槛低,什么人都能进来!
你也不过是旁人召之即来,给我家姑娘挑选的。
如你这般,没有十个,也有百个,多少才貌双全的好郎君排着队等我家姑娘看他们一眼!
你又算什么东西,从前配不上,如今更不配!”
窦雪辞也不阻止,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一双眼眸无波无澜,好整以暇看着燕绥之。
“你…你这个贱婢,好生无礼!”
燕绥之倍感屈辱,气得额角青筋狂跳。
窦雪辞忽然动了下眼皮,说道:“琉云,打!”
琉云立刻笑起来,“是!”
说着便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燕绥之脸上,打得他半张脸又疼又麻。
“我国公府的人,岂容你放肆。”
窦雪辞眼底散发着冷意,“燕绥之,你并非真心,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半点用也不会有。”
心思被揭穿,燕绥之掐着掌心,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窦雪辞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踩。
咬着牙,恨恨瞪她。
“当日我便告诫过你,京中不比乡下,此去自求多福,可你似乎并未将我的话听进去。
落得这般下场,是你咎由自取。”
燕绥之刚要驳斥,窦雪辞又说,“如今距离秋闱还有数月,你想借科举翻身,可只怕没到那日,先饿死了吧。
还不如回乡下去,怎么说也有屋有田,不用睡在破庙里,也有口饭吃不是。”
轻蔑地扫他一眼后,便上了马车离开。
燕绥之自觉今日来找窦雪辞已经是忍辱负重,却还被她羞辱一番,悲愤交加,自怜起来。
他满腹诗书,有济世之才,本该受人敬仰。
如今不仅要为五斗米折腰,还被区区女子轻视。
可回去路上,细想窦雪辞说叫他回乡,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待他休整,备够充足的银两,再来上京赶考。
届时高中,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于是脚步加快,准备当日便离开京城。
马车里,琉云有些不满,气呼呼地说,“姑娘也太好性儿了,还帮他出主意叫他回乡。”
“你当他真走得出京城?”
窦雪辞嘴角微弯,从容得,近乎残忍。
“他前脚敢迈出去,后脚夏绍诚就敢打断他的腿。若真走了这一步,才是死棋。”
琉云眸光瞬间亮起,她就说姑娘什么时候如此菩萨心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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