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却没动,折扇往担架边一靠,弯腰看了看汉子的舌苔,又捏了捏他的手腕):我略懂些医理,或许能帮上忙。你看他的舌苔,是不是发黑?还有脉象,浮而促,像是热毒入了心经。
苏婉(愣了一下,赶紧低头查看,果然见汉子的舌苔黑得像块炭,她猛地抬头看向赵宸,眼里满是惊讶):还真是!我刚才只顾着看红疹,竟没注意舌苔……您说的对,这病邪比寻常暑疫凶得多,怕是……
(话没说完,那汉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吐出些黄绿色的秽物,腥臭气瞬间散开。苏婉忙从药箱里拿出瓷瓶,倒出些粉末往汉子鼻下抹,赵宸则按住他乱蹬的腿,两人配合得竟莫名默契。)
阿古拉(站在一旁看着,悄悄对身边的侍女娜朵笑道):这赵宸,倒不像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你看他刚才捏脉的样子,手指搭的位置比宫里的太医还准呢。
娜朵(掩着嘴笑):女帝您没瞧见,刚才他给那老婆婆指粥棚时,眼里的光比您的红宝石还暖。听说中原的皇子都读《论语》,讲“仁者爱人”,看来是真的。
(这边苏婉已经稳住了汉子的抽搐,她直起身擦了擦汗,对赵宸道:“多谢殿下提醒,这病邪入里,寻常的青蒿怕是压不住。我得回药铺配些猛药,殿下要是不嫌弃,不如随我去看看?”)
赵宸(折扇“唰”地打开,遮住半张脸,眼里却带着笑意):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正好我也想看看,能救死扶伤的药铺,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两人往西市走去,苏婉的药箱晃悠着,赵宸的折扇轻摇着,日头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的线。阿古拉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对娜朵道:“把南诏带来的那些牛黄、麝香都取出来,送去苏姑娘的药铺。这姑娘是个好人,该帮衬一把。”)
(西市的药铺不大,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写着“苏记药铺”四个字。苏婉刚推开门板,就见里面挤满了病人,咳嗽声、呻吟声此起彼伏,药炉上的瓦罐咕嘟咕嘟响,飘出浓浓的药味。)
苏婉(对里屋喊了声“张婶,来搭把手”,又转头对赵宸道):让殿下见笑了,地方小,乱得很。
赵宸(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药草图,上面用朱笔圈着几味药材,旁边写着“云州特产”,他指着其中一味问):这“云州龙胆”,是不是比别处的药性烈?我在医书里见过,说能清三焦火毒。
苏婉(眼睛又亮了亮,像找到了知音):殿下也懂药材?这龙胆确实是云州独有的,长在海拔三千米的山岩上,要在白露前采才有效。去年我采了些,治好了好几个热毒重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从药材聊到病症,从医理聊到偏方,连药铺里的病人都忘了呻吟,只顾着看这对奇怪的组合——一个是锦衣华服的皇子,一个是粗布裙钗的女医,却像认识了多年的朋友。)
(日头爬到头顶时,苏婉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拿出块用油纸包着的糕点,递到赵宸面前):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这个。这是我自己做的茯苓糕,能安神,殿下尝尝?
赵宸(接过来,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点药香):好吃。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还合口味。
苏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红了):殿下不嫌弃就好。
(远处的粥棚传来领粥的吆喝声,药铺里的药香混着淡淡的糕饼香,竟有种说不出的安稳。赵宸看着苏婉低头配药的侧影,突然觉得,这云州城的阳光,比京城的要暖得多。)
(苏婉正往药臼里碾着黄连,药杵撞击石臼的声音笃笃作响,赵宸就坐在旁边的条凳上,手里翻着本泛黄的《千金方》。书页边缘都磨卷了,空白处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娟秀,显然是苏婉的手笔。)
赵宸(指着其中一页,指尖点在“痢疾方”三个字上):这里写着“痢下赤白,里急后重,用白头翁汤”,可你刚才给那孩子用的药丸里,却加了马齿苋。
苏婉(把碾好的黄连末倒进纸包,抬头时额角的碎发滑下来,沾了点药粉):云州的水土和中原不同,这里的痢疾多带湿热,马齿苋能清肠中热毒,比单用白头翁管用。我爹以前总说,医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得看天、看地、看病人的气色,才能对症下药。
赵宸(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想起自己母妃——母妃也懂医,临终前还拉着他的手说“药能治病,却治不了人心”。他合上书,轻声道):你爹……也是大夫?
苏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药粉撒在桌面上,像落了层雪):嗯,他以前在太医院当差,后来……后来就回来了。
(她没多说,赵宸也没多问,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晶莹的冰糖):刚才尝你那茯苓糕,觉得甜味淡了些,加这个试试?
苏婉(接过瓷瓶,倒出几粒冰糖在手心,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糖粒上,泛着细碎的光):殿下怎么还带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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