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陪访云州城 偶遇女医救疫民
(云州城的城门轴发出“吱呀”的钝响,刚够两匹马车并行的门洞外,流民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户籍文书,等着官吏查验放行。赵宸陪着阿古拉的使团进城时,正撞见个老婆婆抱着个竹筐,筐里的小孙子饿得直啃手指头,竹筐边缘还沾着些黄泥巴——那是上个月水灾留下的痕迹。)
赵宸(收起折扇,扇尖往城角指了指):那边是朝廷设的粥棚,张大人带着衙役在发窝头,老人家可以先去领两个垫垫肚子。
老婆婆(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却没动,只是把竹筐往怀里紧了紧):小郎君是好人……可俺们是外乡来的,怕官府不让领。
阿古拉(听得眉头直皱,紫绒长袍的袖口被她攥出几道褶子):灾荒年间,哪分什么本地外乡?赵宸,你们大夏的赈灾令,难道还分亲疏远近?
赵宸(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对身后的侍卫道):去告诉张大人,凡持户籍文书者,不论籍贯,都可领粥。再调些棉被来,夜里冷,别让孩子冻着。
(侍卫领命而去,阿古拉这才松开眉头,看着赵宸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两人往前走了没几步,街角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把钝刀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妇人(跪在青石板路上,额头磕得地面砰砰响,怀里的孩子脸色青得像块瘀斑,嘴唇泛着死白,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的娃啊!他从昨天就开始烧,郎中来看过,摇着头就走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周围的流民纷纷往后退,有人低声念叨“怕是中了暑疫”,有人往地上撒糯米,像是在驱邪。赵宸刚要迈步,就见个穿粗布裙的姑娘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背上的药箱磕磕碰碰,发出瓷瓶碰撞的轻响。
苏婉(头发用根磨得光滑的木簪挽着,鬓角有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她跪在孩子身边,手指先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声音稳得不像个年轻姑娘):别慌,把孩子平放,找块干净的布来。
(她打开药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瓷瓶,标签是用毛笔写的小楷,“青蒿”“黄连”“薄荷”分得清清楚楚。她倒出三粒黑褐色的药丸,药丸上还沾着点蜂蜜的光泽,撬开孩子紧咬的牙关喂了进去,又从药箱底层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十几根银针,针尾系着红丝线。)
苏婉(捏起一根银针,在火折子上燎了燎,手腕稳得没半点抖,对着孩子虎口处的“合谷穴”就扎了下去,针尖没入半分,红丝线轻轻晃了晃):按住他,别让他动。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那哭嚎的妇人都忘了出声。日头渐渐升高,照在苏婉的侧脸,能看见她脖颈上渗出的汗珠。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活气,脸色竟慢慢褪了青色,泛起点淡淡的粉。)
妇人(愣了半晌,突然抱着孩子给苏婉磕头,额头撞在地上起了个红包):恩人!您是活菩萨啊!俺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您!
苏婉(伸手把她扶起来,指尖沾着点药渣,掌心却暖烘烘的):起来吧,孩子是中了暑气,又染了痢疾,幸好送来的早。这是剩下的药丸,早中晚各一粒,用温水送服,三天就差不多能好。
赵宸(看着她药箱里的药丸,扇柄在掌心轻轻敲着):姑娘这药丸,看着不像寻常的解暑药。寻常解暑用藿香正气散,多是棕褐色,您这药丸带着点光泽,倒像是加了什么特殊辅料。
苏婉(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洗过的琉璃,里面映着日头的光):是加了些蜂蜜和麦芽糖制丸,孩子不爱喝苦药汤,做成药丸倒愿意吃。我叫苏婉,是这云州城里的游医,平日里就在西市摆摊。
阿古拉(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渐渐红润的脸颊,指尖的红宝石戒指闪了闪):苏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倒这么好。我们南诏每年入夏也闹暑疫,尤其山林里的村寨,一旦染病就成片倒下,不知这方子能否外传?
苏婉(闻言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从药箱里抽出张泛黄的药方,递过去时,指腹蹭过阿古拉的戒指):医者仁心,哪有藏着方子的道理?这方子您拿去,青蒿要陈三年的,黄连得用姜汁炒过,分量都写在上面了,照着配就行。
(阿古拉接过药方,刚要道谢,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衙役抬着副担架跌跌撞撞跑过来,担架上的汉子浑身起了红疹,像撒了把红豆在皮肤上,嘴里胡言乱语,手脚时不时抽搐一下。)
衙役(跑得满头大汗,看见苏婉就像见了救星,嗓门都劈了):苏姑娘!快救救他!这是第三个了!前两个都没撑过半天,都是起红疹、说胡话,死的时候身子硬得像块石头!
苏婉(脸色瞬间变了,刚才救治孩子时的从容散去大半,她对赵宸和阿古拉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带着点急):皇子殿下,女帝陛下,这病怕是会传染,你们快避开些,别沾了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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