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王城的书房内,檀香袅袅缠绕着书架上泛黄的典籍。慕云谨将上古残码拓印在兽皮卷上,指尖划过那些跳动的金色纹线时,总能感觉到一股源自命纹本源的悸动。苏清鸢坐在他身旁的案几前,正整理着白凤九提供的妖域命纹图谱,只是握着毛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昨夜万纹窟中被乱纹气侵蚀的余痛仍在骨髓深处隐隐作祟。
“师姐,你的手还在抖,要不要先休息片刻?”慕云谨抬头时恰好撞见苏清鸢将案几上的砚台碰倒,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黑云,像极了她身上曾蔓延的乱纹。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拓印工具,取来干净的棉布想要帮忙擦拭。
苏清鸢却猛地将宣纸揉成一团,指尖用力到泛白:“我没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避开慕云谨递来的棉布,转身去取新的宣纸。可转身的瞬间,腰间的伤口突然抽痛——那是昨夜为挡苍玄子的乱纹气爪留下的伤痕,虽然敷了妖域的疗伤药膏,却仍在提醒着她当时的狼狈与无力。
绿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草汤走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便将汤碗放在苏清鸢面前:“清鸢姐姐,喝碗汤吧,这是用纹泉边的静心草熬的,能安神止痛。”小姑娘的藤蔓还缠着绷带,却依旧蹦蹦跳跳地忙碌着,翡翠般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苏清鸢看着碗中碧绿的汤药,袅袅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想起昨夜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慕云谨浑身浴血地朝她冲来,金色纹力如朝阳般刺破黑暗,那一刻,她竟觉得连死亡都变得不再可怕。可清醒后面对他关切的目光,她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作为笔砚阁的师姐,她本应护着师弟,却反而成了拖累。
“谢谢绿萼。”苏清鸢勉强笑了笑,端起汤碗抿了一口。温热的汤药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腰间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她偷偷看向慕云谨,发现他正专注地对比着残码与妖域命纹图谱,眉头微蹙,神情认真得让人不忍打扰。
慕云谨此刻正被一个难题困住。上古残码中记载的妖域原始命纹,与现行命纹在“族群传承”这一条目上存在巨大差异。原始法则中,妖域生灵的传承纹线是开放的,可通过后天修炼自主选择进化方向;而现行法则却将传承纹线锁定,限定了每个族群的成长上限。“这就像……有人刻意给妖域生灵套上了枷锁。”慕云谨喃喃自语。
“不是像,就是。”白凤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身着一袭火红狐裘,手中拿着一本用兽骨装订的古籍。“这是狐族世代相传的《妖纹秘史》,里面记载了上古时期的一桩秘事。”她走到案几旁,将古籍摊开,泛黄的书页上绘制着一幅奇异的图案——无数金色纹线缠绕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顶端坐着几位模糊的身影。
“这是……命纹法典的刻写现场?”慕云谨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古籍上散发出的与上古残码同源的气息。
白凤九点头:“没错。秘史记载,上古神只在刻写完妖域命纹后,突然改变了主意,强行添加了‘传承锁定’的条款。当时负责守护妖域的狐族先祖曾试图阻拦,却被神只以‘维护秩序’为由镇压。”她指尖划过图案中一位狐族先祖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从那以后,妖域生灵便失去了自主进化的权利,只能沿着神只设定的轨迹生存。”
苏清鸢闻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想起在笔砚阁典籍中看到的记载——勘误师的使命是修正命纹法典的“错误”,可如果这些“错误”是神只刻意为之呢?那他们的勘误,岂不是在对抗神只本身?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手中的毛笔再次掉落在宣纸上。
慕云谨察觉到苏清鸢的异样,转头看向她:“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苏清鸢勉强摇头,却不敢与慕云谨对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师父凌虚子临行前的嘱托:“清鸢,你要看好云谨,莫让他走上歧途。”那时她还不明白师父的意思,现在却突然懂了——无命纹体质的慕云谨,天生就是打破规则的存在,而这种存在,注定会引来神只的注意。
白凤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她合上古籍,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再继续研究。”她看向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清鸢姑娘,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件东西想送给你。”
苏清鸢心中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跟着白凤九走出书房。两人来到一座雅致的庭院中,庭院里种满了妖域特有的月心花,银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清鸢姑娘,你是不是在担心慕公子?”白凤九开门见山,她递给苏清鸢一个锦盒,“这是狐族的‘静心玉’,能平复心绪,也能感知到身边人的命纹波动。”
苏清鸢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复杂的狐纹。她抚摸着玉佩,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温润气息,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凤九帝姬,你说……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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