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早晨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简陋的窗户,将细小的灰尘照得如同飞舞的金粉,洒在陈砚那间收拾得异常整洁的土屋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与外界贫瘠格格不入的、近乎禅定的安宁。
“夏娃,别赖着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今天咱们开开荤,我给你露一手。”
陈砚的声音带着一种与他外表年龄不符的沉稳力道。
他虽然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但动作起来,腰板挺直,手脚利落,那身看似干瘦的骨架里仿佛蕴藏着不竭的精力。
他走到墙角,提起了蒋宸留下的那块肥瘦相间、油光锃亮的猪肉,放在同样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木制案板上。
取过一把磨得雪亮的厚背菜刀,手腕沉稳地起落,只听一阵富有节奏的“笃笃”声,那块肉便被分解成了大小均匀、利于入味的小块。
他拿出一个陶盆,将肉块放入,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摸出几个小纸包,里面是些磨碎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植物粉末——那是他平日里在河边山坡上自行采摘晾晒的“私藏”。
他将这些香料细细地撒在肉上,又加入少许粗盐,然后用一双同样布满老茧却异常灵活的大手,开始仔细地揉捏、抓拌,让每一块肉都均匀地沾染上香料的气息。
做完这些,他将陶盆盖上,放在一旁腌制。
随即,他又取来一个更大的瓦盆,倒入雪白的面粉,中间挖个坑,缓缓加入清水。
他那双看似枯瘦的手一接触到面粉和水,立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开始有力地揉搓、按压、折叠。
面团在他手中逐渐成型,从松散到聚拢,从粗糙到光滑,最后变成一个光洁而富有弹性的整体。
他将揉好的面团用湿布盖上,静置在一旁,让其自然醒发。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古老而精准的韵律,不像是在准备一顿简单的饭食,倒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这时,里屋的门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一个少女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慵懒的哈欠,慢悠悠地踱了出来。
当她完全走到光线下时,仿佛整个简陋的屋子都随之亮堂了几分。
她的美,是一种超越了世俗标准的、近乎法则般的完美。
肌肤莹润如玉,五官精致得如同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任何角度都挑不出丝毫瑕疵。
尤其是那双眼睛,睁开时,宛若将整片南半球的璀璨星空都收纳了进去,深邃、清澈,闪烁着不谙世事却又洞悉本质的灵光。
任何人看到她,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绝不会是邪念或嫉妒,而是一种本能般的、想要倾尽所有去守护的感觉,仿佛任何一丝伤害落在她身上,都是对世间至美之物的亵渎。
她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颜色鲜亮、与这土屋环境格格不入的橙色羊毛大衣,更衬得她肌肤胜雪,鲜活灵动。
“陈爷爷,是要吃饭了吗?”少女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像含着蜜糖。
陈砚头也不抬,继续着手里的活计,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不是你这小家伙,我有这么老吗?非得叫爷爷?”
夏娃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理所当然地说:“是的呢!你看看你的头发,比外面的雪花还白,脸上的皱纹比河边的老树皮还多,现在这样子就是很老嘛!”
陈砚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句:“那好吧,爷爷就爷爷吧,反正……没本体老。”
这话语里藏着的意味,如同深潭下的暗流,汹涌却不为外人所知。
他甩开那丝思绪,抬高了声音,语气变得有些玄乎:“对了,昨天有个面善的‘好心人’给咱们送了点吃食。我观那人,嘿,面色红润,印堂发亮,周身气运缠绕,紫气东来,竟是难得的福运齐天之相!了不得,了不得啊!”
夏娃那双星空般的眼眸顿时睁得更大了,充满了好奇:“这么厉害吗?他叫什么名字呀?是哪里来的大善人?”
“我估摸着……”陈砚故意拉长了语调,像是在掐算,其实纯粹是卖关子,“他应该就是近来在这维多利亚州声名鹊起、弄出了好些个新鲜玩意儿、让不少人都能吃上饱饭的——蒋宸,蒋先生了。”
“咦?”夏娃歪着头,一脸不解,“陈爷爷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蒋先生?你会看相看出来的?”
陈砚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你这傻孩子”的笑意,指了指门外:“他旁边跟着的侍卫,跟我说话时,称呼他为‘蒋先生’。我耳朵还没聋呢。”
夏娃:“……”
她鼓起腮帮子,丢给陈砚一个“你逗我玩呢”的白眼。
“别愣着了,今晚咱们有口福,吃肉面!”陈砚宣布道,开始麻利地处理醒发好的面团。
“哇塞塞!”夏娃立刻把刚才那点小无语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心地原地蹦跳起来,橙色大衣的衣摆划出欢快的弧度,“蒋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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