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波士顿,一栋充满新英格兰格调、书架林立的私人律师事务所。
富兰克林·肖,一位年轻而充满理想主义的律师,他的家族曾为废除奴隶制奔走呼号。
此刻,他刚刚读完《资本论》的最后一个章节,猛地从厚重的红木书桌后站起身,拳头因激动而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墨水瓶都跳了一下。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一种混合着愤怒、醒悟与使命感的火焰。
心言:“枷锁!另一种更狡猾、更普遍的枷锁!”
他的思绪如疾风般翻涌,“我的先辈们为之奋斗的,是砸碎黑人同胞身上那看得见的、身体上的铁链。但这本书……它无情地揭示了,在这片自诩为‘自由之地’的国度,还存在一种更隐蔽、更无处不在的经济枷锁——‘工资奴隶制’!工人们看似自由,可以‘自由’地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但实际上,他们除了饥饿的驱策和依附于资本外,别无选择!自由?这难道不就是免于恐惧的自由吗?不仅仅是免于皮鞭的恐惧,更是免于失业、贫困、老无所依的经济恐惧!”
他感到一种历史使命的召唤,仿佛听到了新时代的号角。
“这本书,它给了我们一件前所未有的思想武器!它让我们看清了敌人并非某个具体的奴隶主,而是一整套制度性的剥削体系。我们需要一场新的、更深刻的《解放宣言》,不仅仅是针对南方的种植园,而是针对整个建立在剥削基础上的工业文明秩序!”
他开始在书房里激动地踱步,脑海中飞速运转,尝试着将《资本论》中那尖锐的阶级分析,与美利坚立国根基中的民主、自由、个人奋斗精神相结合。
他在思考,能否找到一条独特的、“美国式”的解决方案——或许是通过更强大的工会力量、更进步的社会立法、对垄断资本的严格限制,乃至某种形式的工人参与管理?
他看到的不是毁灭,而是重建一个真正自由国度的蓝图。
——美国,纽约,华尔街附近一家装饰奢华、仅供精英人士出入的绅士俱乐部。
科尼利厄斯·范德比尔特,一位颇具影响力的金融报纸主编,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如同信奉圣经。
他端着盛有琥珀色威士忌的水晶杯,听着俱乐部成员们略带紧张地讨论着那本“来自澳洲的危险书籍”,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的笑容。
心言:“荒谬!彻头彻尾的荒谬!”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仿佛印证着他内心的不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亘古不变的铁律!竞争,残酷的竞争,才是推动世界进步、筛选出强者和天才的唯一阶梯。这本书,不过是那些在竞争中失败的懦夫、懒汉和无能者集体谱写的哀歌!他们想用‘平等’这个听起来美妙的借口,来扼杀勤奋者、智慧者和冒险家应得的、丰厚的回报!”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气变得尖锐:“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是现代文明的基石,是激励个人奋斗、创造财富的源泉。而这本书的终极目的,就是要摧毁这块基石,将社会拖回均贫富的原始野蛮状态!这是反文明、反进步、反人性的疯狂!”
强烈的危机感和卫道热情驱使着他。
第二天,他回到报社,立刻组织麾下最得力的笔手,在报纸的显要位置连篇累牍地发表社论和专栏文章,以最激烈的言辞抨击《资本论》,将其描绘成吞噬一切文明成果的洪水猛兽,呼吁所有“理性的”、“爱国的”公民共同抵制。
——拉丁美洲,某个以种植园和矿业为经济支柱的国家,一座远离城市的豪华庄园书房内。
唐·迭戈,一位在当地以相对开明着称的大种植园主兼矿主,在深夜独自一人时,才敢就着昏黄的台灯,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一本西班牙语版的《资本论》。
他越读,脸色越是苍白,握着书页的手指也愈发冰凉,仿佛那不是纸张,而是来自未来的冰冷传票。
心言:“我们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多烟囱林立的工厂,但是……矿洞里那些黝黑的身影,甘蔗园里那些弯着腰的雇工……他们的处境……”
书中关于“原始积累”的描述,像一面残酷的镜子,映照出他自家产业的发家史——“对农业生产者即农民的土地的剥夺”,以及“用警察手段加强对劳动的剥削程度”!
他庄园里那些看似“自愿”的雇工,何尝不是被微薄的工资和永远还不清的、由庄园商店提供的高价商品所形成的债务,牢牢束缚在这片土地上?
“如果……如果这种思想,像瘟疫一样传到我的庄园,传到那些矿工中间……”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恐惧立刻转化为了行动。
天刚蒙蒙亮,唐·迭戈就紧急召见了庄园的监工和私人武装头目,下达了加强管控、严密监视工人动向、尤其是注意有无“危险思想”传播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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