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洪江身后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如磐:
“义父,孩儿已不是需要庇护的稚子,请容孩儿自行承担因果。”
话音落,他迈步而出,停在距赤水熠六尺处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并非躲在义父身后,只是义父有话要说时,做晚辈的不便插嘴。”
他抬眼扫过轩辕军阵,目光杀气凛然:
“不再从中原世家手中获取补给,我其实很高兴。
就算重来一次,两军交战,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赤水丰隆——毕竟,你们姓赤水,不姓辰荣。
想怎样报杀子之仇?我接着便是。”
“你!”‘你们姓赤水,不姓辰荣’这话正正戳在赤水熠心窝子上,怒得头发根根倒竖,手一扬,一卷古朴斑驳的竹简抛向空中定住,弥漫出邪恶血腥的气息:
“别以为你无敌于天下!总有治得了你的手段!此乃上古困妖阵,你若敢踏入阵中,我便将辰荣军上下与赤水氏的恩怨一笔勾销;
你若不敢,今日便是不死不休的血战!无数中原世家子弟都在我军中,我看你们辰荣军,下不下得了手!”
相柳身后的辰荣军将士齐齐一滞,受过中原世家几百年的接济,这份恩情如鲠在喉,一时竟无人出声。
反观一旁的浩翎军,完全不受这些恩怨纠葛的影响,齐齐举戈高呼:“战!战!战!”
声浪如潮渐渐感染了辰荣军。先是几声零星的附和,随即如星火燎原,十五万将士齐声高呼,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战!战!战!”
对面的轩辕军早已被主帅的操作搞得摸不着头脑,气势节节衰退。唯有几位主将知晓玱玹必杀相柳的死命令,按剑伫立,不动声色地静待局势发展。
相柳回身,向联军将士抱拳,声音传遍战场:
“每一位袍泽的性命,在我眼中都如珍宝。
杀丰隆的是我,杀西炎帝的是我,逼反北炎帝的还是我。
这些事,并非单纯为辰荣、浩翎而做——我有我的私念,所以也该由我来担当。
待我了却私怨,心无挂碍之际,再与诸位并肩作战,可好?”
“相柳!相柳!相柳!相柳!相柳!相柳!”带着血性的呼声瞬间响彻云霄,压过了所有嘈杂。
相柳鞠躬行礼,待将士们安静下来,抬眼望向悬在空中的竹简。那竹简上隐隐透出的灵气,裹着无数妖族奴隶死前的惨叫与嘶吼,苍凉而血腥。
眸色一沉,相柳声音转冷:“原来是在谋划这个……上古困妖阵?听名字就令我心生厌恶,闯上一闯又有何妨!”
“好胆色!”赤水熠弹出一只小玉瓶,玉瓶撞在竹简上碎裂,浓稠的血色液体瞬间被竹简吸入。
竹简缓缓展开,淡蓝色的阵纹在空气中浮现,熟悉的血腥味与灵气交织蔓延。相柳面色骤变,纵身飞扑入阵图中——这气息,分明有小夭的灵韵!
“咻——”破空声骤然响起,轩辕军中腾起一队骑着飞马的弓箭手,为首者正是防风氏的族长防风小怪。他拉满强弩,大喝一声:
“九头妖!你欠防风家债又该怎样清算?!”
数十支弩箭带着尖锐的啸声射向相柳。他在空中翻转旋身,白袍如蝶翼展开堪堪避开箭雨,相柳朗声大笑:
“来得好!今日便一并做个了断!还有谁要找我讨债,尽可出来!”
防风家的秘造强弩威力无穷,即使有无数人仇恨相柳,此刻自然是不敢踏入强弩射程找他清算。
防风家的弓箭手迅速结成阵形,精准地封住相柳所有退路。
此时竹简已完全展开,巨大的淡蓝色阵图从天空缓缓压下,虚空中延伸出两道粗壮的血色锁链,如毒蛇般追逐着相柳的手腕,欲要绑缚。
窒息的威压迎面而来,相柳只觉身形滞涩了几分,远不如先前灵活。
弩箭“嗖嗖”声不绝于耳,还要躲避那两道诡异的血色锁链,这凶险程度竟远超他历次征战。
不过瞬息之间,肩上、肋间已中两支弩箭,箭簇力道之大,几乎要透体而出,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袍。
“防风小怪!陛下要他完整的心脏!”赤水熠在阵外高呼。
防风小怪冷冷回呛:“他又不是木靶子,说射哪就射哪?有本事你自己来!”
相柳低头看了眼肩上的箭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要他的心脏?西炎玱玹是怕情人蛊同命连心,杀他时连累到小夭吧。可笑!他的妻子,轮得到旁人操心?
身上再中数箭,动作越发迟缓,数次险些被血色锁链缠上。
这锁链怪异至极,他的冰月弯刀斩上去犹如斩中空气,可一旦碰到身体,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更诡异的是,抵抗的力量越强,阵法的威压便越发沉重——这阵,竟是以受力反哺自身!
针对妖族而设的上古困妖阵,果然有几分门道。
相柳眸光微闪,索性放松身体,悬停在空中不再抵抗。那两道血色锁链盘旋着掠过他的手腕,几次试探竟真的没有缠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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