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被晨曦之光逐渐净化的黎明湿地,团队按照薇奥娜的指引和祖源路引上重新亮起的、指向西南方向的银白色纹路,踏上了新的征程。
脚下的土地不再泥泞,而是逐渐被茂密的、带着湿气的草丛和低矮的灌木所取代。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腐烂与水汽混合的味道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泥土、草木清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气息的独特味道。周围的雾气也完全消散,视线变得开阔起来,只是天色似乎也随着他们的行进,逐渐地、不合常理地黯淡下来,仿佛白昼正在被加速拉向黄昏。
“奇怪,感觉天黑得好快啊。”星洛抬头望着越来越昏沉的天空,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她身上那件【翠羽猎装】在逐渐暗淡的光线下,其上附魔的藤蔓纹路自动散发出微弱的绿色荧光,如同夜行的精灵,将她娇小的身影衬托得更加灵动。
艾琳娜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清冷的气息,轻声道:“并非天黑得快,而是我们正在靠近月影林豹的领域——静谧月潭。那里的法则似乎更倾向于‘夜晚’与‘月华’,自然会影响周边的天象。我能感觉到,越往那个方向,光元素就越发沉静,而一种…清冷但纯粹的力量正在变得活跃。”她纯白的圣女袍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自带柔光,与她温和的气质相得益彰。
唐雪见微微颔首,她似乎对这股清冷气息颇为适应,甚至隐隐感到一丝亲近。她发髻上的那支【寒玉月影簪】在昏暗中散发着比平时更明显的皎洁光晕,与她周身不自觉流转的丝丝太阴寒气相互呼应。“月华之力,至阴至寒,却也至纯至净。掌控此力者,心性必然孤高,眼力必然锐利,能洞穿一切虚伪与矫饰。”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意在提醒接下来的考验绝不轻松。她那身月白留仙裙行走间裙袂飘飘,即便沾染了些许草叶,也难掩其清丽之姿。
阿石扛着黑铁棍,大大咧咧地说道:“管它什么月华日华的,考验力量是吧?正合俺意!打架总比猜谜强!”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月光试炼”显得跃跃欲试。
白幽如同影子般跟在队伍一侧,她的声音平静地传来:“薇奥娜前辈提醒,那里的黑暗气息更加‘隐蔽’和‘狡猾’。崇尚力量,不代表只会蛮力。需要警惕非正面的攻击。”她的提醒总是简洁而切中要害。
林风一边前行,一边聆听着同伴们的交谈,心中也在不断思索。他手中摩挲着盛放【晨曦晨露】的寒玉瓶,能感受到它与【饱经风霜的树心】在鲸吞戒中隐隐散发出的、截然不同却又相互关联的波动。树心代表着不屈的意志与坚守,晨露象征着纯净的生命与希望,那么,月影林豹守护的“朔月之瞳”,又代表着什么?看破虚妄,直视本质……这“本质”,究竟是指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雪见,艾琳娜,”林风开口,将心中的疑惑抛出,“你们对‘月光试炼’可能的形式,有什么更具体的猜测吗?薇奥娜前辈提到,需要证明的‘力量’,包括守护的决心、掌控自身的实力以及面对真实自我的勇气。这听起来,似乎不完全是外在的战斗。”
唐雪见沉吟片刻,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枚凝结在袖口的露珠,将其化为冰晶消散:“太阴之力,常与‘镜’相关。古籍有载,月华可照见心魔,映现真我。我猜测,这试炼很可能涉及幻境,或者……直接映照出我们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所谓的‘力量’,或许就是在幻境或真实映照下,能否保持本心,能否掌控因内心波动而失控的力量,以及……能否坦然接受并面对那个或许并不完美的‘真实自我’。”
艾琳娜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光明教廷的典籍中也有类似记载,一些古老的试炼会挖掘试炼者内心的恐惧、欲望或遗憾。月华之力清冷纯净,确实最适合作为这种‘心镜’的载体。而薇奥娜前辈提到的‘隐蔽的黑暗’,如果其特性是‘狡猾’,那么它很可能就会利用这种映照内心的过程,放大我们的弱点,甚至……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象来离间或诱惑我们。”
星洛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听起来好可怕…比直接跟怪物打架可怕多了!万一…万一我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怎么办?”
阿石闻言,拍了拍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有啥好怕的!俺老石行得正坐得直,心里没鬼!就算照出啥来,一棍子打碎就是了!”
白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若幻象是你已故的至亲,或者是你无法挽回的遗憾,你的棍子,往哪里打?”
阿石顿时语塞,张了张嘴,最终挠了挠头,嘟囔道:“那…那倒是有点麻烦…”
林风将同伴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明了。这“月光试炼”,恐怕是针对每个人内心弱点的考验。阿石直率,可能惧情;白幽冷漠,或许执念于过往;星洛活泼,可能害怕孤独或失去;艾琳娜虔诚,或许担忧信仰受到挑战;唐雪见清高,可能无法接受自身的瑕疵或不完美……而他自己呢?他的牵挂,他的野心,他对系统来源的疑虑,对未来的不确定……这些都可能成为被攻击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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