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章 泰山封禅,国师主祭
秋意渐深,京城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澄澈高远的蓝,几缕薄云如丝如絮。昨日的朝堂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虽在扩散,但表面已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平静。只是在那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得愈发急促。
国师府,静室。
赵虎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圆融内敛,与外界隔绝。昨日新帝那“亚父”之请,并未在他心中留下多少波澜。于他而言,那不过是人间帝王在自身认知局限下,所能做出的最极致的捆绑尝试,如同夏虫不可语冰。他的目光,早已穿透了宫墙,越过了山河,投向了那三年倒计时的终点,以及终点之后,浩瀚而未知的星空。
“权势如烟云,过眼即散。唯有力量与秩序,方能贯穿始终,护我所念,行我所愿。” 他心中默念,对力量的追求,对守护之责的认知,愈发坚定纯粹。体内真元境九层巅峰的修为,在这份纯粹心境的洗练下,似乎更加凝练了一分,与天地间某种冥冥中的“理”更为贴近。
就在这时,他心神微动,感知到府外有客到访。并非通过侍卫通传,而是一种气机的自然交感。
来人身着朴素的青色儒衫,年纪约莫四十许,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眼神温润中透着洞察世事的睿智,正是身兼户部尚书与内阁辅臣的杨凌。他是少数几个知晓部分“内情”,且深得赵虎信任的朝堂重臣。
“杨大人,请进。”赵虎的声音直接传入杨凌耳中,静室的禁制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道门户。
杨凌整了整衣冠,迈步而入,对盘坐的赵虎拱手一礼,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国师。”
“坐。”赵虎指了指旁边的蒲团,“朝堂之上,可有新的波澜?”
杨凌依言坐下,苦笑道:“波澜倒是未曾掀起,陛下今日未曾临朝,据说是染了风寒。但暗地里的揣测,却是甚嚣尘上。百官都在议论国师昨日拒绝‘亚父’之位,有人赞国师高风亮节,有人疑国师所图更大,亦有人……在为陛下担忧。”
赵虎闻言,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人心百态,自古皆然。由他们去吧。陛下年轻,有些想法,实属正常。只要不影响大局,无妨。”
杨凌点了点头,他深知眼前之人格局之大,已非凡俗权位所能动摇。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今日前来,是为另一事。陛下虽未临朝,但旨意已下至内阁与礼部。”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陛下决议,遵循古礼,于泰山之巅,举行封禅大典。”
赵虎眼帘微抬,对此并不意外。新帝需要一场盛大的仪式来巩固权威,冲淡昨日“亚父”风波带来的微妙影响,同时,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和安抚,更是将自身与新朝气运更深层次绑定的尝试。
杨凌继续道:“然而,旨意中明确,此次封禅大典,将由国师您,全权主持。”
静室内安静了一瞬。
由国师主持帝王封禅?这在此界历史上,闻所未闻!封禅,乃是天子专属,沟通上天,昭告功德的最高仪式。主持者向来是德高望重的皇室宗亲或儒家领袖,从未有过由臣子,尤其是一位手握重权、功高震主的臣子来主持的先例。
“礼部那边,反应如何?”赵虎问道,语气依旧平静。
“炸开锅了。”杨凌言简意赅,“以礼部尚书孔颖达为首的一干清流儒臣,坚决反对。言称此乃‘僭越礼制’,‘败坏纲常’,‘亘古未有之荒谬事’。孔老头甚至放言,若此议施行,他便一头撞死在大庆殿的盘龙柱上,以全臣节。”
孔颖达,年过花甲,须发皆白,身形清瘦却脊梁挺直,是大玄朝儒家理学一派的泰山北斗,最重礼法规制。在他眼中,赵虎这等以武立身、权柄熏天之人,本就是需要警惕的存在,如今竟要染指天子封禅,简直是塌天之祸!
几乎在杨凌叙述的同时,皇宫,御书房内。
年轻的新帝倚在软榻上,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他面前,正跪伏着以孔颖达为首的十几位翰林院学士和礼部官员,个个神情激动,涕泪交加。
“陛下!三思啊!”孔颖达以头抢地,声音悲怆,“封禅乃天子之礼,国之大事!岂可由臣子主持?此例一开,君不君,臣不臣,纲常沦陷,国将不国啊陛下!那赵虎虽功高,然究其根本,仍是臣子!陛下赐其殊荣,已极人臣之巅,万不可再纵其逾越雷池半步!老臣……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身后一众官员也齐声叩首:“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声震屋瓦,带着一股文人以死相谏的决绝。
新帝看着下方这群皓首穷经、将礼法视若性命的老臣,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冷意。他何尝不知此举逾制?但他更知道,不将赵虎与这新朝的气运彻底捆绑,他这龙椅,坐得终究不安稳。赵虎拒绝了“亚父”,他必须拿出更有分量的东西,既是补偿,也是……枷锁。将这位“人间之神”,牢牢钉在守护新朝的战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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