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大军士气如虹,继续向吐蕃腹地挺进。然而,高原的考验远未结束。数日后,一座更加险峻、更加庞大的堡垒,如同狰狞的巨兽,盘踞在前方一座孤峰之巅,挡住了去路——这便是噶玛部经营百年的老巢,“铁穹堡”。
此堡地势之险,远超鹰嘴峡。它并非建于山岭,而是矗立在一根巨大无比的天然石柱峰顶,四面皆是刀削斧劈般的万丈绝壁,光滑如镜,飞鸟难渡。唯有一条人工开凿的“之”字形狭窄石阶蜿蜒而上,最窄处仅容两人并行。堡墙高厚,以巨石垒成,垛口密布,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守军皆是噶玛部最忠诚悍勇的战士,储备的粮草足以支撑数年。噶玛部首领败退回堡后,决心凭此天险,死守到底,将宋军拖入残酷的攻坚战,消耗其兵力士气。
宋军大营扎在数里之外的山谷中。众将遥望铁穹堡,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索超性急,哇哇大叫:“这鸟地方,比梁山泊险峻十倍!云梯都架不起来!如何攻打?”
秦明也是眉头紧锁:“强攻这条石阶,简直是送死!上面滚木礌石砸下来,有多少人都不够填!”
就连沉稳的史文恭和杨志,面色也极为凝重。这已非勇气可以解决的问题。
中军帐内,气氛压抑。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诸葛长风。
诸葛长风却依旧从容,他并未立即发言,而是连续两日,带着戴宗、石秀等人,远远地绕着铁穹堡观察,时而仰望峰顶,时而勘测山势,时而伸手感受风向,甚至询问俘虏关于城堡水源、储粮等细节。
第三日,他终于成竹在胸,召集众将。
“此堡虽险,绝非无懈可击。”诸葛长风羽扇指向沙盘上铁穹堡侧后方一处极其隐蔽的褶皱,“其命门,在于水。连日观察与拷问俘虏得知,此堡日常饮水,并非全靠雨季蓄水,更依赖山腰此处一眼极其隐蔽的泉眼,有暗渠引入堡中。此为其一。”
他又抬头,感受着午后愈发猛烈的干风:“高原气候,干燥异常。此地午后必起大风,自西向东,掠过山巅,风势狂猛。此为其二。堡内多为土木结构,且为防火,储备了大量草料,干燥至极。此为其三。”
众将眼睛渐渐亮起。
“军师之意是?”杨志已然猜到几分。
“釜底抽薪,水火相济。”诸葛长风吐出八字,随即下令,“杨再兴、姚平仲听令!”
“末将在!”两位年轻骁将慨然出列,眼中充满跃跃欲试的战意。
“命你二人,精选二百名‘亲从营’中最擅攀援、身手最为矫健的锐士,携带飞爪百练索、火油罐、毒药(或大量污秽之物),趁今夜月暗风高,从此处绝壁攀援而上,奇袭泉眼!务必控制水源,或投毒,或彻底毁坏引水暗渠!此乃破敌第一要着!任务艰巨,九死一生,尔等可敢前往?”
杨再兴朗声一笑:“军师放心,区区绝壁,何足道哉!末将定不辱命!”姚平仲亦是抱拳沉声道:“必取泉眼!”
“索超、秦明听令!”
“在!”
“明日午后,待风起时,你二人各率三千兵马,从堡垒正面及东侧猛烈佯攻!多备锣鼓旗帜,声势务求浩大,做出主力强攻的态势,务必吸引守军全部注意力到正面来!”
“得令!”两人领命。
“史文恭将军,统领中军主力,预备真正的攻城精锐,待城内生变,火光起时,即刻发动总攻!”
“鲁智深、刘唐,‘净业营’做好准备,一旦城门有变,尔等为第一梯队,率先突入!”
“杨志将军,督率所有弓弩手,备足火箭,埋伏于西侧上风口,待风起火令下,全力仰射,目标——堡内所有木质结构及草料场!”
诸将轰然领命,各自依计准备。
是夜,月黑风高,寒意刺骨。杨再兴与姚平仲身先士卒,如同两只灵猿,带领二百勇士,凭借飞爪百练索,在冰冷光滑、近乎垂直的峭壁上艰难攀爬。风声掩盖了他们的声响,但每一步都险象环生,不断有士兵因体力不支或失手而坠落深渊,惨叫声被狂风吞没。但他们意志如铁,经过大半夜的生死搏斗,终于在天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成功抵达泉眼所在的狭窄平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寥寥数名守卫,随及彻底破坏了引水设施,并将大量污秽之物和毒药投入泉眼源头。
次日午后,高原的狂风如期而至,卷起漫天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索超、秦明准时发动佯攻,战鼓擂得震天响,杀声动地,士兵们扛着稀疏的云梯,如潮水般涌向那条死亡石阶。吐蕃守军的注意力果然被完全吸引到正面,滚木礌石如暴雨般落下,箭矢密集如蝗。
就在此时,诸葛长风羽扇向西一指:“火箭,放!”
杨志令旗麾下,埋伏在西侧上风口的数千弓弩手,引燃浸满火油的箭矢,借着狂暴的西风,一波波密集的火箭如同流星火雨,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越过前线佯攻部队的头顶,精准地落入铁穹堡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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